外面的人素质过硬,那是不必说的,即使隔着门,燕秋的说话声音也不小了,瞬间惊动了门外的那几个人。
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
这声音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就是之前在曹操墓里那个领头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看来那几人已经向我们这个门跑过来了。
这时候哪顾得上再和燕秋谈儿女私情,我一拉燕秋的胳膊,顺势就往楼梯上面跑去。
其他人紧随我俩之后,也跟着我们往上跑。
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上面通向哪里,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离那些人远点,只要能拉开距离,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死路了。
独角显然比我们冷静,他倚着门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先走,我在这挡着。”
如果我们一窝蜂的都跑上去,用不了三分钟,就会被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追上,如今只能期待独角多挡一会了,既然他提出自己留下,想必一定有脱身的办法。
没时间多考虑,我哼了一声表示答应,就带着大家往铁楼梯的上方奔去。
独角则是一只脚在后面蹬住楼梯,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顶住了门,就连脑门都用上了。
这个铁楼梯很长,我们很快就跑进了黑暗里,但是楼下用枪托子砸门的声音,一直催促着我们使劲往上跑,脚下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式的迈步了,即使在黑暗里,大家也都准确的踩在每个台阶上,并没有人因为看不清路而摔倒,看来人急了潜力是无比巨大的。
大概往上跑了十多分钟,依然看不到顶,而且我的体力已经开始支持不住了。从旁人粗重的喘气声中,可以听出,他们也都十分疲惫了。但是楼下的砸门声依然不断,而且能听出对方已经改用脚踹门了。
不光是踹门声,楼下还传来了独角奋力顶门的叫喊声,这种声嘶力竭叫喊,说明他已经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只为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脱。
看在独角舍命堵枪眼的份上,我们谁也不敢减速,依然没头没脑的一劲往上爬。
正跑着,我的头突然撞到什么东西了,砰的一声,差点没让我顺着楼梯再滚回去。我一只手揉头顶,一只手去摸上面,我们的楼梯已经走到尽头了,上面真的是死路,而且房顶好像是木质的。顶盖十分冰冷,一股子刺骨的寒风,从头顶的缝隙中吹下来。
不对,既然有风,那就说明上面是有空间的,难道这里有个冷库?这个楼梯是通向冷库的?里面难道还储藏了冻肉?
不管那些,有路就得跑,我握紧了拳头,也顾不得拳头的痛感,使劲向头顶捅出。就听嗵的一声,头顶的木板果然被我一拳捅烂,木板上面飘下来很多雪花。我的拳头已经麻木了,我用另一只手撑住边缘,把头探出去,想看看上面倒底通向哪里。
当我把上半身伸出去的时候,我才看清,上面不是什么冷库,而是另一座山的山顶,看样子这铁楼梯把整个山峰贯穿了,直接从山峰底部的军火库通到了山峰的顶端。
这下好了,只要我们跑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那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我先把三个女孩用力托出去,又帮胖哥挤出去,才回头冲下面喊:“上面有路,快跑。”
也不知道独角听见没有,楼梯间是直筒子向上的,中间没有什么阻隔,按理说独角应该能听得非常清楚。
给独角打完招呼,我也跟着大家一起爬出了楼梯间。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山顶有一片松林,上面挂满了皑皑的白雪,远处有一个超大号的天池,直径至少在两公里开外。现在是早晨,半空中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雪地泛着荧光,淡淡薄雾的缓缓流动,让景色忽明忽暗。向远处望去,连绵的山脉笼罩在雾气里,简直如仙境一般。
我现在才知道人们口中那些圣山,倒底因何而得名,这里的风景确实令人惊叹,若不是从山下而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可是八月的光景。
再回头看我们上来的地方,就好像一个藏在雪地中的地窖,可以想象到,我推开那木质的顶盖前,那里完全被积雪覆盖住了。
谁也没心情欣赏美景了,不约而同的直奔松林而去。
我从地上捡了一个被雪压断的松枝,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用松枝清理大家跑过的足迹。
当我们感觉距离相对安全的时候,集体卧倒,趴在雪窝子里,注视着我们上来的地方,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下一个上来的是独角。
没等我们把气喘匀,那个地窖里就传来了一连串的闷响,这是自动步枪的声音,因为地窖的结构,所以声音显得很闷。
同时我们的心也凉了,看来那群人情急之下开枪了,独角恐怕在劫难逃了,一个木门怎么能挡住子弹?而木门后面,就是独角,当时的他几乎全身都贴在门上了,可以想象到,如今的独角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胖哥一下急了,爬起来就要往回跑,嘴里说:“我跟这帮畜生拼了,欺负人哪有这么过分的?今天谁也别想好。”
我一时着急,扑上去就抓住了胖哥的两只脚踝(huái)。
胖哥身子向前用力,被我一抓,直挺挺的扑倒在雪地里。
我赶忙四肢并用,爬到了胖哥的背上,把胖哥压在身下,着急的说:“胖哥,你别冲动,不然独角就白死了。”说着,我的眼泪已经滑落。
落在雪地上的眼泪,甚至都没有声音,就已经掩没在雪里了,就好像独角,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手无寸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杀死了。
只要保住我这条命,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为他讨个说法,我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犯了哪家的王法,毕竟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让我忍气吞声,我绝不甘心。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明显不敌对方,因为冲动而冒然拼命,只能是白白送死,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所以我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怒火,同时还要牢牢的压住胖哥的愤怒。现在就盼着那帮人上来后,不会发现我们,能让我们顺利的躲过这一劫。
我依然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地窖口,大脑里不断上演独角被枪击时的惨状。
正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连串的巨响,好像是很多炸药被引爆了一样,然后我们的身下,就好像地震一样,不停的晃动。
晃动的同时,地窖里一个人露出头来,等那个人上半身探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别人,活生生的就是独角。
独角没有死,我无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独角没有死,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我赶忙爬起来,用瞪红的双眼再次确认,没错,那就是独角,我连蹦带跳的招手,嘴里喊着:“在这呢,快来,往这边看。”
独角马上发现了我们,快速的向松林这边跑来,等独角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下面的震动才停止。
我绕着独角转了三圈,确认他身上没有伤,才问独角:“下面倒底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地震了一样?”
独角点点头,语速很快的说:“我把下面给炸了,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不敢上来,怕我在楼梯上埋伏。咱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走远点再说。”
我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跟着独角走,我在这里趴着,看看还有没有情况,如果他们上来了,我好给你们报信。”燕秋正要张嘴阻拦,我又接着说:“都这时候了,谁也别婆婆妈妈的,都利索点。”
于是,谁也没说话,都爬起身,准备跟独角继续往松林深处走。
临走的时候,姜漓小声的对我说:“展枭,我包落下面了。”
那包里可是装着伏魔刃呢,我赶紧问:“落哪了?能想起来不?”
姜漓瘪着嘴说:“我睡觉的那个办公室。”
我点点头说:“下面都炸了,估计找不回来了,你先跟着走吧。”
待姜漓也离开后,我心里盘算,是不是要再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