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冯管家真的有问题,作为每日取药的人,这副开给顾爻治疗痴傻的药材,就一定也有问题。
顾爻明白许长安的意思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自己该不该点这个头,“安安,你怀疑冯管家吗?”
“我不怀疑。”许长安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但这件事已经出了,无论是消除怀疑还是坐实怀疑,我们都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它,不是吗?”
顾爻看着他,良久,笑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就因为涉及到冯管家,他就龟缩了,像个什么样子?若冯管家当真与他家灭门有关,他还对得起失去的亲人吗?
顾爻冷声唤道:“烽烟。”
烽烟应声而出,“属下在。”
顾爻命令道:“此次你与狼火同去,抵达国师府后,先检查药包损坏与否,再交由我师父检查。”
烽烟和狼火道:“属下遵命。”
月色下,两道黑影背着沉重的药包,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许长安眼看着他们消失,下巴抵在顾爻的肩头,轻声道:“阿爻。”
顾爻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怎么了?”
许长安偏头吻他的脖颈,“别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平心态等结果吧。”
顾爻低头吻他,“好。”
许长安抱着顾爻的腰,“不过,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安排在丞相府里的内线到底是谁?”
“想知道?”顾爻一把将他抱起,“那就要看你今夜的表现如何了。”
如今他们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在还没有出结果之前就先给自己找烦恼确实没有意义,还不如及时行乐。
许长安笑道:“好。”
这一夜,大概是照顾到顾爻的心情,许长安配合得很,让他尽了个兴。
奈何世事无常,还没等到无涯将那大批量的药包全部检查完毕,许长安和顾爻就又要启程前往边疆了。
圣上也很无奈,“魏国之前都已经退兵了,不知为何又卷土重来,且来势汹汹,边疆战士无主,实在是难以招架,已经连失好几座城池了。朕本想令王将军为帅,但上一战你轻松得胜,百官都不同意,故而还是须得你二人前去,稳住军心,击退魏军。”
圣上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许长安也不想再让圣上难做,“臣妾即刻就与顾将启程,前往边疆。”
圣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也多亏上一次的有惊无险,这一次离别,不知实情的将军府人都放松了警惕,像是送他们去远游,还准备了许多的金银财宝与美食。
许长安一一谢绝,“战况紧急,这次我与顾将就不乘车了,骑马不便,带上这么多东西会拖累行程的,还是留着回来再吃吧。”
顾子期双手捧着一大串冰糖葫芦,奶声奶气地说:“好饺子,大串串不占位置哦。”
这是他一大清早亲自跑去买的,就为了让许长安带走,就算是撒娇卖萌也要送出去的。
“好。”许长安笑着蹲下来,接过他给的冰糖葫芦,咬了一口,赞道,“真香。”
“是吧!”顾子期乌溜溜的眼睛直发光,捧着许长安的脸亲了一大口,“魏军没用,好饺子为副将,定能横扫千军,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得,连魏军的结局都安排好了,许长安不接茬也不行了。
他亲得顾子期肉肉的脸蛋一弹一弹的,“好,好饺子一定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顾子期接着说:“然后回来给子期买大串串吃!”
许长安笑他,“不是吃怕了吗?”
顾子期撇嘴,“子期要嘛。”
许长安宠他,“好,回来就买最大串的给子期。”
一一告别将军府众人,他们便翻身上马,连夜离开了永安城。
顾爻想跟许长安一匹马,可惜磨了很久,许长安都以不安全为由拒绝了他。
什么不安全?只要有他顾念之在,什么都是最安全的!
许长安却没有他这么悠闲,愁得很,“阿爻,你说魏军去而复返,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爻一看机会来了,立刻道:“跟我同乘一匹马,我就告诉你。”
许长安瞪他,“想挨抽了?”
顾爻装傻,“你说什么?风好大,我听不清。”
许长安:“……”
这人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许长安气得扬起抽马的鞭子抽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鞭子带着风声而来,力度极轻,顾爻顺势抬手拽住,用力一拉,便将毫无防备的许长安连人带鞭裹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许长安吓了一跳,紧紧抓住顾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去。
顾爻紧紧贴着他,“想跟我夫人亲密接触,怎么了,不行吗?”
“不行!”许长安压根不敢乱动,绷直了身体,“放我下去,我要自己坐一匹马!”
顾爻却夺过他手中的长鞭,倏然抽在他的马屁股上,只听那马儿嘶叫一声,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顾爻把鞭子一扔,“现在就只有这匹马了,是要走路还是与我同骑,夫人自己选吧。”
许长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顾爻!”
顾爻低头亲他,“为夫在。”
许长安气得牙痒痒,“你……你真是……”
“为夫知道自己做得很棒,夫人一定迫不及待想要奖励为夫了吧?”顾爻恶劣地向前顶了一下。
“啊!”许长安被撞得猝不及防,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掐在他的大腿上,咬牙切齿地说,“对,我确实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奖励你了,不过是奖励你今晚睡地板!”
顾爻靠在许长安身上,“地板那么硬,夫人肯定舍不得的,对不对?”
许长安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当天夜里,顾爻不仅知道他的夫人有多么舍不得,还顺势体验了一把睡地板的滋味如何。
他叫苦连天,“我父亲生前都没这么罚过我!”
许长安质问他,“你父亲跟你同屋睡吗?”
顾爻想了下,“那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许长安翻身盖好被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顾爻贼心不死,正想爬上床,就听许长安又道:“如果你敢上来,我就去睡地板。”
“……”顾爻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他就不该逞一时之快的,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夜半三更,许长安还是狠不下心,又把可怜兮兮的顾爻叫上了榻来,开心得顾爻一时没忍住,压着他闹了几次,才相依偎着睡了。
饶是他们走走停停,将休息时间缩减到不到三个时辰,在抵达边疆附近时,也花了不少时日。
许长安从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腿间的皮肤红了一片,都被磨破了,走起路来就像只螃蟹,疼得不行。
顾爻想抱他,又怕抱起来了双腿并拢会更疼,“停马歇一会吧。”
“嗯。”许长安也不强撑,被顾爻扶着下了马。
他们想找一家客栈暂作歇息,宽敞的道路上却连个摆摊的小贩都没有,家家户门紧闭,像是座空城。
许长安皱眉,“没有人吗?”
顾爻却摇头:“有人。”
有人,但很少,且都躲在家中不愿意出现,这是战时常见的局面。
看来,这次魏军的突袭,确实十分难缠。
不过,有狼灭在边疆,顾爻并不担心他们撑不到自己抵达,暂且放下此事,先带许长安进了一家空无一人的客栈,放了两银子在柜台上,才拿了钥匙上了楼。
进屋后,他扶着许长安躺在榻上,取来临走前向无涯索要的特效金疮药,就要帮许长安涂抹。
“我自己来。”许长安抓紧了裤头,“你把药给我就行。”
“松手。”顾爻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你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吗?”
许长安红了脸,“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自己来。”
顾爻跟他僵持不下,没办法,只好松了手,把药给他,还不忘嘱咐道:“抹均匀些。”
许长安接过药,又道:“你背过去。”
顾爻无奈,还是听他的转了身。
许长安仍旧不放心,几下将床帘拉上,想背对着顾爻,又担心顾爻悄悄偷看,便正对着他,扯过被子遮拦,一点一点地涂抹。
顾爻难得安分,直到许长安的药涂好了,都没有转过来。
他面朝着窗外的萧条,背影高大又孤独,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许长安下榻,从后面抱住他,“你在担心战况?”
那是边疆的方向,看不到战火连天的模样,却也能想象得出来。
顾爻握住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逃生的难民,虽然不至于衣衫褴褛饥肠辘辘,但能将他们逼出家乡,即使顾爻不说,许长安也能猜到,是因为战况不容乐观,百姓才不得不逃。
这一次,明显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兵不血刃就轻易地糊弄过去。
许长安靠在顾爻的肩上,“阿爻,你还记得如何打仗吗?”
他知道顾爻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顾爻想不起来如何打仗,他又不会打仗,只懂得最基本且最没用的纸上谈兵,若是魏军强大,这一去,他们怕是会九死一生了。
顾爻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许长安必然是解决不了了。他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坦诚,自己早就已经恢复了,还是该圆了谎言,顺着许长安的话撒完这个谎。
从前的他不想让许长安知道自己早已恢复了,所以一直在瞒着他,现在的他反倒害怕许长安知道自己早已恢复了,却在一直瞒着他。
届时,他又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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