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打心底升出恐惧来,对上元鄢那对摄绝的双眸,双腿发软的厉害,竟一下跌在了地上。
“姑,姑娘……”铃兰绝望的瞪大了双眸。
她只是宿国公府里一个普通的家仆罢了,谁能想到她侍奉了那么久的元姑娘是胡族新王的妹妹。
铃兰每日跟在元姑娘身侧,自然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家大皇子的。
就算她什么都不懂,可她到底是重府家养的,自然明白元鄢的别有用心,自己撞见了他们这么大的秘密,今日怕是不能囫囵走了。
元鄢正要动手,赛则止住了他:“阿兄,这个丫鬟若是死了,宿国公怕是会生疑。”
元鄢淡淡的收回手。
“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元鄢站起,负手于后,他打量着赛则浑身上下的衣饰,瞧她端着的模样,倒同天京城这里的贵女有几分相像了。
他本就生的高壮,站起身来,这房屋无端矮了许多。
赛则笑道:“国公爷出门得急,只听说去杨花镇了,是趟远门。”
“哦?”元鄢听闻杨花镇挑了挑眉,耶律能可是在杨花镇,莫不是杨花镇里出了什么事。
无怪乎元鄢,身为胡族新王的他并没有收到耶律能的信报。
赛则却不关心这些,她的眼眸中带着希冀:“不知额吉在草原怎么样?”
“她?”元鄢顿了一顿,“很好。”
赛则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元鄢眼眸很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赛则的肚子,“你自作主张怀了孩子,若是让额吉知道,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赛则吐了吐舌头:“阿兄,赛则这是在帮你。”
元鄢叹了口气:“我只是让你接近薛仰止,你却自作主张。”
赛则颇感委屈:“赛则知道了……”
“则。”他打断,“你必不得再提赛则这两字了,你有名字的,是元则。”
元姑娘元则正要接着说些什么,便被门外的一道声音戛然打断:“王,之前送信来的人已在坊内,说是要见您,五娘正周旋着。”
坊内自然是指着衣坊,五娘便是掌柜的。
元鄢微有一愣,淡淡扬声:“让她进来。”
随后便是门外离开的脚步声。
元则看向元鄢。
“今日你先回去吧。”元鄢一顿,“记得给我写信。”
一袭白衣,面笼罩纱。
元则只简单的往面上系了巾子,便同那人擦肩而过。
来人遮得纹丝合缝,只一打眼,也不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那道身影进了门,坐在了元鄢的对面。
这是元鄢第一次见她,乍然一袭白衣入眸时,他的眸微微放大,却在意料之中。
他半开玩笑道:“捂得这般严实,莫不是鄢认识的什么人。”
“胡王说笑了。”面纱下声音雌雄莫辨,但看去,却能见那人身姿窈窕,且女子穿着,大抵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家。
元鄢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旋即又摇摇头,他还没见过天朝哪个年轻女子有这样的胆量,只身来会他这个异族王,燕照除外。
“不知姑娘这次来找鄢,所谓何事?”元鄢显得客气非常,面上却无什么表情。
就听面纱底下传来一声轻笑。
她伸出一只素白无骨的小手,自顾自给自己沏了杯茶,她将茶盏端在手里,沿看上边的纹路,心思却在屋外同她擦肩而过的两个女子身上,似是一主一仆。
待她慢条斯理的浅浅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道:“以往都是以字如见,今儿个不过想探探胡王的真容罢了。”
元鄢却低低笑了一声,他惯常便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此番露出这幅失笑的模样,着实是对眼前人产生了兴趣。
这是自燕照之外的兴趣。
“不过,”她轻轻放下,“确有一事。”
“你说。”他眉微跳。
“朝阳郡主在杨花镇遇袭,胡王不打算英雄救美?”
元鄢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燕照去往杨花镇一事他知晓,只是耶律能尚还未传消息来,眼前的女子怎么知道?
“胡王可是不信我?”来人发出一声冷笑,“我既然能告诉你抚远中郎将就是朝阳郡主,便也能知道堂堂胡王,还有一个名字。”
元鄢双眸微微睁大,听她道出那个名字:“塞罕。”
“你如今元鄢之名,是取自天朝人。”来人微微一笑,“你的额吉,你的母亲,就是天朝人,她姓元。”
元鄢腾的站起,双目似是淬了毒,宛若凶狼:“你是如何知道的。”
塞罕这个名字,喊过的人都死了。
“我自有我知道的方法。”来人云淡风轻,“这下你总要相信我。”
元鄢停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面前这个感受不到危险的从容女子。
却不见,她握着茶盏的手心已微微出汗。
------题外话------
现在来说说几个点~
一,元鄢原名塞罕,元则原名赛则,他们的母亲姓元,后面会提到母亲的
二,至于元鄢不知道杨花镇的消息,是因为只有元鄢知道燕照就是朝阳郡主,他的属下,还有耶律能都不知道燕照的身份,所以不会过多关注她。也不会给元鄢递消息。
三,贺念思从宫女太监那听到,薛仰止也接到消息赶到杨花镇,元鄢不知道的原因同上第二条,且耶律能什么消息都还没送来,元鄢知道的就有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