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夜里睡在了皇帝赏下的府邸里,夜半听见燕府一侧闹哄哄的,多次来敲她的大门。
燕照佯装睡去,也叫底下人不理。
第二日晨起,皇宫里有人送了中郎将的牌匾来,燕照拾掇好出门去迎。
来人还是沈介,他一来脸上便端着笑,瞧起来如沐春风,宽大的袖子往前一送,报喜似的叫着:“恭喜中郎将大人了,许久未见,不想将军的职迁的如此之快。”
燕照谦逊的还以一礼。
巷子里人来人往的,太监宫女抬着厚重的门匾来来去去,引得路过的许多人驻足。
这下不仅是参加了晚宴的四品以上的大人及官眷,青灯巷中大大小小的人家都知道这儿搬来一个新晋的中郎将。
燕府的门人拿着扫帚在门前扫了一圈,看见沈公公在,又扫回了门里。
沈介见状皱起眉头:“这燕府的下人竟这般不知眼色,圣上的赏赐在此,竟然拿着一个破扫帚在外边瞎晃悠,是想扫掉什么?”
燕照但笑不语。
昨夜他们门敲得凶,她也没理,怕是给记恨上了,只是又不好意思同别人道明自个儿的心急。
吃相未免难看。
沈介瞧着燕照这副模样,想起燕府平日在京城的作风,也是心知肚明:“圣上交给杂家的活杂家也做完了,是要回去复命了。”
他一点头,修长的身子立在一众矮挫的宫女太监之间,鹤颜红唇,瞧起来真不像位太监。
燕照笑:“沈公公慢走,我来送送您。”
沈介的眼角带着笑,推辞道:“将军留步。”
送走了沈介,燕照抬头看了看府门上那焕然一新的气色,“中郎将府”四字有力的盘踞在上头,她轻笑一声正要进门。
“听说了吗?楚御史家的小女儿昨夜从皇宴上回来就溺死在自家的池塘里。”
“这么邪乎?”
那路人四周张望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怕是得罪宫里什么人了。”
燕照双耳一动,若有所思的进了门。
……
楚御史家死人的消息在京城圈里就如同一粒小石子丢入池塘,转瞬连一丝波澜也无。
倒是元姑娘被孟皇后请进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元姑娘面色含羞的上了孟皇后来接她的小轿子就进了宫,大约在宫门口时,碰上了刚送完牌匾的沈介一行,沈介冲她行了个礼,她掀起帘子,倨傲的抬头受了。
沈介望着离去的轿子,眼中划过一道冷笑。
再说元姑娘黄昏时被送出来,一脸惊恐的扶着身边的丫鬟回了国公府,听说紧张的连路都走不顺畅。
众人纷纷猜测,孟皇后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元姑娘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着急忙慌的去了薛仰止的院子。
“爷!”她扑过去,梨花带雨。
薛仰止正坐在案前品着书论,一抬头便瞧见元姑娘一张放大的脸,他连忙侧身避过,皱了皱眉头。
元姑娘扑了个空,哭的更凶。
薛仰止又一侧身,语气淡淡:“宫里发生什么了。”
元姑娘张了张嘴,突然语塞,旋即又道:“孟皇后让我多去宫里。”
薛仰止动作一顿,狐疑的看了看她脸上的红痕,没有说话。
“没有事了。”元姑娘起身,擦了擦面上的泪珠,转身欲走。
她走到屋门前,突然回头看去,薛仰止又稳稳当当地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书策。
她的面色微微扭曲,抬脚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