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明玥和媒婆正僵持着,见安红袖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哎呦,这位就是安姑娘吧?长得还真是如花似月,倾国倾城啊!”穿着大绿色富贵吉祥衣裳的媒婆见安红袖出来,忙让人停了礼乐,扭着腰肢甩着帕子快步迎了上来。
“你是……”安红袖蹙眉打量她,却发现根本没见过这人。
“哎呦,姑娘不认得我是吧?没事儿,今天就认识了,我啊,是清源镇隔壁的,临安城知道吧?临安城下面的长林镇紧挨着咱们清源镇呢,我啊就是长林镇的。”
“长林镇?”安红袖眉头拧起,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应该从未去过这地方,也不认识这地方的人。
“对,就是长林镇,我啊,是长林镇首屈一指的媒婆,郝三娘,我这一辈子,替人做媒无数,是个个儿幸福美满啊,姑娘今个儿遇上了我,是姑娘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安红袖凝眉,没心思听她瞎掰扯,道:“你就说,你是替谁来提亲的就是了。”
“哎呦,我要是说了,姑娘保准欢喜,姑娘快瞧瞧,这二十八台聘礼啊,都是给姑娘的,姑娘啊,可真是难得的好福气,三娘我啊,可是好久没瞧见出手这么大方的了。姑娘你啊,真是难得的好福气呢!”
“要知道,这样的聘礼,别说是在清源镇,那就是在临安城,那可都是……:
安红袖嘴角狠狠一抽,但眼瞧着这媒婆滔滔不绝,大有说到天崩地裂之时,忙打断她的话道:“这些虚的就不用说了,你就说,你这是替谁家来的就行了。”
“哎呦,姑娘这就急了。”郝三娘笑着往安红袖脸上甩帕子,道是:“既是姑娘心急,那就把二老请出来吧,等咱们过了明路,也好全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安红袖听到这一句忍不住想骂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被吵醒的火气,嘴角扯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
“郝三娘是吧?”
“哎,对对对,是我。”郝三娘笑着应声。
安红袖又是深吸了口气,压住快要窜出来的怒火,道:“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我不知道你是替谁来的,先前,我还想着,不能让您太难看,但现在吧,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郝三娘傻了眼,惊诧又疑惑地看着安红袖。
“我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嫁人,所以,您可以带着您的人,还有这些聘礼走了。”
“明玥,送客!”
安红袖说着就把人往外推,明玥和安小北见状也把人往外赶。
“出去出去,再不出去可就不客气了!”明玥拧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哎,安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长林镇有名的媒婆,还有,这可真真是难得的好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
安红袖刚刚就忍不住了,闻言没好气道:“既然你觉得是福气,那送你好了。”
“赶紧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拿扫帚了!”明玥在一旁催促道。
“哎,你这小姑娘……”郝三娘闻言不满地看向明玥,一旁的安小北眼疾手快,当即拿了扫帚过来。“明玥姐姐,给……”
明玥转身接过,瞪了好三娘一眼,道:“你走不走?!”
“你……”郝三娘气噎,正想说什么,就见两个人拿着刀的护卫从后院过来,那架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人一路走到安红袖和明玥身边,动作一致地拱手行礼:“安姑娘,明玥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郝三娘。
郝三娘心下一沉,忙笑道:“哎呦,亲事不成情意在嘛,姑娘也是着急,罢了罢了,既然姑娘不愿意,我们就先回去,等哪天姑娘愿意了,我们再过来。”
这一番话说话,郝三娘忙转身挥着帕子催促小厮们抬着聘礼离开。
眼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开,安红袖这才松了口气。
安红袖长吐了口浊气,问明玥:“她先前又说是为谁家而来吗?”
“没有。”明玥摇头,蹙眉道:“别人家提亲,都是先打好招呼,又或者报好家门的,这媒婆倒好,来了这么半天,说的全是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安红袖拧了拧眉,心下莫名不安,又深吸了几口气方才道:“算了,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回头要是再敢来,直接赶出去就是。”
“嗯。”明玥点头。
安红袖看了眼天色,寻思着时间还早,便招呼着明玥回屋子里看她画的新房设计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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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提亲的郝三娘从始至终都没说男方家是谁,这件事作为一个小插曲,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后,也就过去了。
毕竟,从安红袖住到清水村,来提亲的人就没少过,安家的人早已经习惯,也就没在意。
等到晚上,安红袖把设计图拿给长辈们瞧了瞧,见大家都很满意,便商量了下盖房子的日子。
虽是着急,但如今安氏怀着孕,若是建房子,难免会影响安氏休息,是以,商量一番后,决定将建房的日子改到明年春天。
毕竟,安氏生产之后还要坐月子,这一通忙怎么着也得忙到年关,而他们待到安氏生产后,就要去京城,是以,今年盖房子和明年春天盖房子,差距也不太大。
事情定下后,安红袖又想着明日里去秀水村看一看干爹干娘,是以,又跟长辈们商量了一下。
与此同时,也商量了秀水村房子的问题。
当初,为了让老安家答应安阳和安氏和离,便用新房做诱饵,如今,时间过去一年多,安氏再嫁,她和安小北也不可能回到秀水村,如此,倒不如把房子给安阳住,总是空在那里,也容易坏。
房子嘛,总要有些人气得好。
“舅舅觉得怎么样?”为了不影响安氏的心情,安红袖便私下里问了孟叔和舅舅,孟叔那里是没有意见的,剩下的就在舅舅这里。
安建平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闻言好一会儿都没吭声,安红袖不安地看了舅母一眼,李氏冲她摇头。
安红袖没再吭声,只乖巧地坐在下首。
半晌,安建平方才开口。
“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舅舅不该开口。”
安红袖闻言便知舅舅这是不认同,但想着舅舅还有话,便没吭声。
“可红袖,过去你娘和你在那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舅舅不说,你也记着,如今,咱们日子过好了,的确不该总惦记过去的不好,可孩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