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都是疯子…”
青芜双手捂住耳朵，也挡不住隔壁两个男人拳脚划破空气的声音，
和砸在肉体上沉闷的响动，她将自己拼命缩在阴影里，寻求庇护和安全感，
门外的打斗声忽远忽近，起初只是茶几，长桌和吊灯的破碎声，
很快，墙壁倒塌，石门崩坏，地板开裂，兽人怒吼，
甚至连二层楼部分承重墙都开始倾斜倒塌，
宴会大厅早已没了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巨大的水晶吊灯落下，在地板上砸出大坑，
壁画绿植倾倒，贵妇小姐们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有序撤离。
原本在大厅里谈笑的联邦四位长官和弥耶上将，特瑞斯皇子丝毫不受影响，或坐或立，捏着酒杯，从容淡定，
荼白转动手中的匕首，盯着砸破了二楼地板打到大厅的辰西和君临，
眼中掩饰不住的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黎笙认真的看了眼荼白，说，“从各个层面分析，你都无法加入他们，只能被虐打。”
荼白暴躁回视，拳头咯咯作响，挑衅道，“法官大人，试试？”
黎笙并不搭理他，倚着墙壁，将辰西和君临的动作一一记在脑中，拆解分析。
时清吹了个口哨，表示十分欣赏这出难得的好戏，
“今天还真是赚到了。”
特瑞斯和弥耶碰了个杯，眼神却在时清身上转悠，
“清清女王，这是联邦特意为帝国准备的压轴戏吗，真是精彩。”
时清抱着双臂，懒懒的耷拉着眼皮，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特瑞斯，
“是啊，这种美好时光，我活了几十年都没机会遇到，所以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
看看你那对破铜烂铁能承受几拳？”
弥耶讥讽一笑，似乎很了解某人，“君临本来就是个疯子，乱咬人不奇怪。”
洛桑不满蹙眉，觉得帝国的二位着实吵闹了些，这种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留着他们在已经是极大的善意，
“我们两位长官日常切磋而已，特瑞斯皇子和弥耶上将不必惊讶，二位不如和其他人一起去隔壁继续宴会？”
特瑞斯不置可否，弥耶冷哼一声，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整个宴会厅在倒塌的边缘摇摇欲坠，时清没有看见青芜的身影，绣眉微凝，转身离开。
*
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但外面的打斗一直没有波及青芜的房间，就连格斗声也不知何时变小了很多，
“宴缙，请让开。”
是清清的声音，
原来宴缙一直守在门口，
接着是宴缙好脾气的说着什么，随即，门开了，
“乖阿芜，没事了，”时清将她抱在怀中，
“清清…”
青芜像是抓住了稻草的骆驼，闻着时清身上干净的香气，委屈敏感害怕又自卑，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从始至终，我只是君临的…”
她说不出口，她是什么？玩物…
时清将她抱到沙发上，为她换去破碎的衣裳，擦干净泪痕，整理妆发，
“傻姑娘，你就是你，你是骄傲的公主，是我的阿芜小乖乖，
你很干净很漂亮很善良，又聪明，我们都喜欢你。”
青芜灰败的眼中逐渐有了聚焦点，她的清清真的好温柔，
她一遍遍抚摸青芜的背脊，像是安慰受伤的孩子，“错的不是你，是君临，他幼稚混蛋不考虑你的感受，他欠揍，辰西会把他揍成猪头。”
青芜是有些讶异并感动的，自己没想过以清清的立场会向着自己，
在她看来，她虽然喜欢和君临斗嘴，但其实对这个亦师亦兄的男人，感情很深，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整个二楼彻底坍塌，
原本在大厅里打得不分胜负的辰西和君临同时收了攻势，破窗而入，
“小芜！”君临从时清手里接过青芜，抱在怀中，疾驰离开，
辰西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尴尬不过须臾，很快就收回了手，面色如常地对时清说，
“赶紧走，”
时清脸上微红，敏捷的身影避闪开不停砸落的碎石，紧随辰西的身影而去，
青芜紧紧抓住君临，每一块石头砸下来她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默默为自己的小命祈祷，
余光看见君临侧脸的淤青，心里解气了不少，
也因他带着自己从容避开连续的危险，有了丝安全感，
半小时后，整座莱格诺宫的宴会厅全面崩塌，尘土飞扬，
青芜几人毫发无损地落在大厅外的草坪上。
洛桑语含调侃，“您二位年龄加起来都快入土了，还有这么冲动的时候，真是难得。”
晏缙谦恭地站在辰西身旁，整齐的管家服除了灰烬不见任何破损，若有所思地看向青芜，
辰西淡然道，“洛桑长官，我不介意重新修建的费用从你账户中调取。”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阁下，别打我主意！第三区向来都是贫民窟聚集地”
洛桑耸肩，不明白辰西今日哪里来的怎么大火气，
荼白本来想帮腔，听见辰西的话，赶紧捂住自己腰包，乖乖闭嘴，并向黎笙表示真是活久见，向来清冷内敛的执行官也有情绪暴躁的时候，
“第二区还有急事要处理，我先走了。”君临抱着青芜，径直离开，
辰西盯着君临的背影道，“黎笙，让财政部从我的私人账户中划走修缮费。”
已经走远的君临脚步未停，“我出一半。”
黎笙俊朗严肃的脸柔和了不少，“一共30亿联邦币，承蒙关照。”他早就有重新修造宴会厅的打算，不过财政部原本是执政官的职权范围，
这些年他老人家毫无踪迹，财政部挂在第四区，很多事情并不方便提出，
现在有人自掏腰包，何乐不为，
荼白和洛桑对视一眼，对君临和辰西两人眼睛不眨一下就各自拿出十五亿，表示了一番对有钱人的深恶痛绝，
时清站在角落里，沉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芜感觉自己听见了不得了的天文数字，“所以你这么有钱？”
这个该死的混蛋，这么有钱还克扣自己每个月那点儿可怜的薪水，简直丧尽天良，卑鄙无耻，
“具体有多少不清楚，但十五个亿一定够。”
青芜再次无语，一个人是有多富有，才不清楚自己具体的财务，这该死的、万恶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