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谜底而已,至于有什么牢狱之灾么?
杨英打心底不信,可看那少女一脸笃定的模样,又有几分吃不准。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在意,难不成还真有人敢将自己抓入大牢不成?
“哈哈,小姐多虑了。吾虽不才,却也不可能看着小姐替我挡灾。那信票归小姐,这谜底若有问题,便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杨英自然也看不上那张信票,只是对这少女有一种说不出的欣赏。若是真有什么危险,自然还是自己去面对的好。
他说着话,转身上前一步,拾起桌子上的笔来,将谜底写在了一旁的谜底纸上:四分五裂。
“哈哈,这位壮士大才。”那掌柜的笑呵呵的将手中最后一枚信票交给杨英,而杨英转手就要递给那位少女。
可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呼啦一下钻出五六个彪形大汉,各自手持水火无情棍,将杨英给围了起来。
“好小子,不用问,你肯定是杨玄感那叛贼的同党吧?今日撞倒爷爷手里,也是你活该倒霉了,绑了!”
那为首的人一声衙役官服,撇着嘴对杨英指指点点。随着他一声令下,其身旁有两人拿着锁链便要捆绑杨英。
“尔敢!”秦琼正发愁如何摆脱这位王玄玉小姐呢,眼见有人胆敢对陛下动手,急忙抢先一步出手。
随着他一声爆喝,双拳轮动,顷刻间便将上前准备抓人的两个衙役给揍趴下了。笑话,小小衙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胆!尔等竟然敢殴打官差,果真是想要造反啊。”那为首者顿时大怒,轮动手中水火无情棍,就要带着手下人下死手。
“且慢!”忽然一声娇喝响起,原来是方才那位少女一脸寒霜的上前两步,她轻移莲步,来到当场。
“这位官爷,此事还有蹊跷。虽然谜底是这位壮士所写,可谜面却是粮行掌柜所出,你们这是合谋诱捕!
若是今日此事就此揭过,小女子权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可若是官爷执意动手抓人,哼,小心你们官位不保!”
显然这位少女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而此时杨英也算是听明白了少女的意思,放到后世说,这叫钓鱼执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出现这个事情,还和他脱不得关系。只是因为他觉得深宫孤寂,想要外出才导致的。
原来秦琼联合李景等人在南市附近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工作,虽然寻常人等没有什么察觉,可有心人还是注意到了。
这位有心人,便是洛阳郡丞。他身为天子脚下洛阳城的父母官,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的工作。
当发现骁果军竟然开始排查杨玄感余孽的时候,便下意识的以为是皇帝要有什么大动作,于是才命令手下也如此行事。
自从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历朝历代都会有类似清朝的文字狱之事,只不过直到清朝,才将这股风给吹大而已。
有的是为了抹杀文化,有的是为了统一舆论,有的则是为了粉饰太平,为更朝换代正名,等等原因,而这位洛阳郡丞便也学会了这一手。
在他看来,泥腿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有文化者。只有这些人,才会动脑子,才会蛊惑人心,对抗朝廷。
那粮行本来也是其手下亲近之人所开设的,故而一早就设置下了圈套,却不想被一位无名少女给识破。
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看破,但不要说破,否则就是打脸。那衙役之中为首者,听到少女如此说,顿时将脸一沉。
“这位小姐,此事与你无干,还请退在一旁,不要阻碍我等公事,否则你的家族也护不得你。”
他干衙役这般久,自然知道一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这里乃是洛阳城,天子脚下,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大人物家人?
尤其看那少女穿着不似普通人家,言谈举止更有几分上位者才有的姿态,故而也不敢过于无礼。
只是他更知道眼下这差事,真正的背后乃是皇命。在他看来,自己如此说,一般的家族子弟也就会退下了。
可那少女却是个死心眼的主,原本她躲在人群中,早将四盏花灯的谜底猜出,只是不屑于那点信票而已。
如今眼见这位壮士,因为一纸灯谜就要吃官司,实在不忍心天下文士遭此不公,便存心护佑一二。
“官爷何须这般咄咄逼人?今日此人我保定了,我看你们谁敢拿他!”少女说着话,自怀中取出一物。
“你可识的此物?此人乃是高大人准备举荐于陛下的良才,绝非歹徒。若是尔等执意拿人,可要想好后果!”
那衙役接着周围的灯光,上下打量少女手中的牌牌,等看清其上字迹后,吓得身后一阵凉意袭来。
“嘿嘿,卑职不敢,卑职不敢……”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心中别提多郁闷了,只得带人悻悻的退下。
那张牌牌他看的很清楚,不要说自己一个小小衙役,就算是郡丞大人在人家眼里,也就是个蝼蚁而已。
尤其那位高大人如今圣眷正隆,若真是他准备推荐给圣上的人才,那自己还真没法去得罪,更不可能是叛贼一伙儿。
只是他直到离开都不清楚,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圣上。若真被抓了去,那丢的就不只是官位了。
自始至终,杨英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在一旁观看事情的发展。秦琼除了开始动手打趴下两位衙役之外,也没有再动手。
裴行俨本来窝着一肚子火,想要上前打杀一通的,却被秦三拦住。只要对方不是叛贼,而是官府中人,就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
他可不想因为裴行俨的一时冲动,坏了陛下微服出巡的心情。直到衙役们都离开了,杨英才笑呵呵的将信票递到那少女手中。
“哈哈,此番能够脱险,多亏了小姐仗义出手。在下木英,还未请教小姐贵姓芳名?不知在下可有幸与小姐一同游逛?”
对于这个少女,杨英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竟然不愿意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