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飞听闻身后的异响,更听到轩辕孤云的怒吼,没有回头连想都没有想,迅速的蹲在了地上再就地一滚,滚到了书架的边缘。锋利的剑刺入了若可飞刚才站的位置,将书架连书辞了个对穿。
而这短短的一瞬间对轩辕孤云来讲,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轩辕孤云飞身挡在了若可飞的前面,一脚狠厉地踢在了刺客的手腕上,那还未来得及拔出的剑脱离了刺客的手。那速度和力道让若可飞大为吃惊,居然和阎焰不相上下!什么时候起,孤云的功夫这般厉害了?清脆的喀声响起,很明显,轩辕孤云这一脚有多重,将刺客的手腕的骨头直接踢断了。再一脚重重地踢在刺客的肋骨上,刺客飞起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一声闷哼,随着噗的一声,刺客蒙着面的黑布被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
忽的门被撞开来,几个浑身是血的影卫冲了进来,迅速将屋里的刺客制服。
若可飞看着眼前的一幕,明白过来为什么影卫没有拦住此人了。原来早有人牵制住了影卫们,那么阎焰也被牵制住了么?
“主子!”门口响起小舞那惊慌失措的声音。
若可飞抬起头,视线落到了眼前那宽阔的背上。忽的笑了起来。眼前的人,已经是个非常可贵,能让自己放心能让自己依靠的人了么?
轩辕孤云猛地转身,若可飞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严厉的恐惧和怒意是那么的让人心惊,更多的是浓浓的担心。
“飞儿,你有没有事?”轩辕孤云蹲下来,仔细的检查起了若可飞的身子。心脏的剧烈跳动没有减慢,刚才如果飞儿没有蹲下,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快,不敢想象现在是什么样的情景。
“我,没事,很好。”若可飞的头发有些乱,刚才就地一滚让她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
话刚落,若可飞便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抱得很紧很静,勒得她快不能呼吸一般。轩辕孤云感受着怀里柔软的娇小身子,心中的恐惧慢慢的平息下来。放开了若可飞,缓缓的站起身来,将若可飞扶了起来,这才转身看着地上的刺客。
“主子,你没事吧?”小舞这时也冲了进来,奔到了若可飞的身边,满是担忧。
若可飞轻轻的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小舞松了口气,这才帮若可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跪在地上的刺客满眼通红,仇恨的看着若可飞,好恨好恨,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可以取这个女人的性命。牺牲了那么多兄弟的命来拖住王府的高手们,就是为了这一刻,但是却前功尽弃。怎么也没算到这个王爷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也没有算到这个女人有这么快的反应。好不甘,好不甘啊。
“哼。”轩辕孤云冷冷的哼了一声,走上前,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威胁,“谁派你来的?”
“呸。”刺客不答,只呸了声。
轩辕孤云也不废话,伸出脚踩在他另外一只手腕上。微微用力,静寂的屋子里又响起了那诡异的咔嚓声。刺客另外一只手腕的骨头也被踩断了。刺客痛得叫了一声,却立刻忍了下来,咬紧了牙,将声音吞回了肚子里。只是瞪大眼,狠厉地看着眼前的人。额上的冷汗已经争相涌出。轩辕孤云依然没有说话,接过了旁边影卫的剑,正要刺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轩辕孤云转过身,冲若可飞轻轻一笑:“飞儿,你先转过身,乖。”声音里是说不出的低柔媚惑,让人无法拒绝。若可飞没有话语,立刻转过身子。小舞也跟着转过了身。
下一刻,身后响起了剧烈的惨叫声。若可飞眉头微皱,孤云在做什么呢?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轩辕孤云一脚踩烂了地上自己刚用剑跳出来的刺客的眼珠。若是刺杀自己的,自己到还不至于会有这样的愤怒。可是,该死的蠢人,居然来刺杀飞儿。
刺客痛得直抽气,手捂住那不断冒出鲜血的眼洞,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绝美少年居然是如此的残暴。这个人真的是名声不错的九王爷么?手段如此的残暴不仁。
“你似乎不喜欢说话,那留着你的舌头做什么呢?”轩辕孤云那冰冷的声音里满是残酷。
“没有人拍我们来。你的女人杀了我们的义父,报仇雪恨,天经地义!”刺客痛得几乎快失去了意识,但是仍用尽力气憋出了这句话。
“义父?”若可飞轻声重复这个词,自己有杀过人吗?还杀过别人的义父?
轩辕孤云将手中的剑在刺客面前一晃,刺客继续咬牙切齿道:“艾禄侯是我们的义父!”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神色各异。
若可飞转过身看着地上那满是血的人,眯起了眼。艾禄侯那个案子破了以后,就是没有找到那些帮他偷孩子的帮凶,原来是他们,都是艾禄侯所养的义子么?
“艾禄侯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畜生!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小孩子,还克扣赈灾的粮款!”小屋激动得叫出了声,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还有会卖命为他报仇。
“哼哼哼~~”刺客发出难听的冷笑声,蓦地用坚定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小舞愣住,张大了嘴。他居然说那又如何?!
轩辕孤云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人,对他的说辞似乎来了兴趣:“那又如何呢?”
“哼,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即使他对全天下人都出手,但是对我们依然是那么的慈爱关心。就算全天下都说他是畜生,说他是恶人,但是在我们的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善良待我们最好的人。”刺客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激动和讽刺。
“所以,即使全天下都抛弃了他,你们也不会是不是?”若可飞接过了话。
“不错,不过你这种人懂什么?”刺客讥讽着。
“拖下去,处理了。”轩辕孤云看着满是血腥味的书房皱起了眉头。
待影卫们将刺客拖了下去,轩辕孤云将剑丢在地上,一把牵过了若可飞就往外走去。
“先沐浴。”轩辕孤云丢下了句话,小舞领会,立刻往浴池奔去。
浴池里,水雾缭绕,淡淡的水气将两人的身子都镀上了层光泽,
轩辕孤云靠在水池边,若可飞依然为他擦着背。
“飞儿。”轩辕孤云忽然缓缓的开口。
“嗯?”若可飞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询问的应了声。
“如果,有一天,全天下都认为我是坏人,都抛弃了我。那你会怎么做?”轩辕孤云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想知道?”若可飞轻笑出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头在轩辕孤云的耳边轻喃。
轩辕孤云转过头,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若可飞,认真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字清晰道:“想,很想知道。”
“呵呵。”若可飞滑下水池,伸手攀住了轩辕孤云的脖子,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认真说道:“即使全天下人都认为你是坏人,全天下都抛弃了你。我依然觉得你是好人,依然不会抛弃你,”
话落,屋里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心悸。
“飞儿,我的小飞儿。”没有更多的言语,轩辕孤云只是轻轻的拥过了若可飞,闭上了眼。自己有了怀里的人,真好。真的很好很好。
“明天不是说还带我出去游玩打猎的么?”若可飞摸着眼前人的脸庞,微笑着问道。
“嗯,去。第一次和你打猎就遇刺,这次是打猎前遇刺,呵呵。”轩辕孤云忽然想起在皇家猎场打猎的事。
“嗯,是啊,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样。”若可飞也沉浸在了回忆里。
“明天不会再这样了。”轩辕孤云保证着。
“嗯,我相信你。”若可飞柔柔的笑着。
翌日很早,两个人便偷偷的出了门。没有带任何下人,甚至小舞和阎焰也没有跟上。两个人就那样牵着马从王府的后门离去。
天还没有完全明亮,两个人骑着马到城门时,城门刚开不久。出了城,若可飞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再长长地出了口气。真舒服。
举目望去,大地一片白茫茫的,银装素裹令人神往。
“飞儿,冷不冷?”轩辕孤云转过头关切的问道。
“不冷。你都给我准备了这些怎么会冷?”若可飞扬了扬手上带的狐皮手套,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
上午,两个人牵着马行走在满是雪的林子里。脚下踩得咯吱咯吱的响。轩辕孤云一身劲装,背上背的是雕纹金弓,腰间别着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若可飞也是一身劲装,脚着小鹿皮靴。
“射只兔子,烤兔子给飞儿吃。”轩辕孤云调皮的笑了笑,将手里的缰绳绑在了树上,取下了自己背上的金弓。
若可飞也将马拴好,跟在了轩辕孤云的身边。
“走~~~”轩辕孤云牵着若可飞的手步入了林子深处。
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一只灰色的兔子煞是显眼。
“兔子。”若可飞小声说道。
“嗯。”轩辕孤云微笑着放开若可飞的手,搭弓上箭,眼神沉着而冷静,定定的看着那只兔子。
“噌”的一声,箭离弦飞了出去,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在灰兔没有任何的反应前将兔子射穿,定在了雪地上。
若可飞笑着奔了过去,伸手拿兔子,却惊住。只因为那箭穿过了兔子的身体更深深的穿入了地面。
“我来吧。”轩辕孤云笑着走上来一把轻松的拔出了箭,拿起了兔子。轩辕孤云将兔子的耳朵提起,看了看,“够我们吃了不?”
“嗯,够了。”若可飞点了点头。
“那就不打了。”轩辕孤云将弓背上,“打多了我们吃不下也不会带回去,还有就像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若是打了不吃就是浪费了。”
“哈哈,是。”若可飞笑的清脆,再环顾了下四周不解道,“可是我们去哪烤来吃?”
“跟我来。”轩辕孤云胸有成竹的牵着若可飞的手在雪地里往前走去。地上有的积雪已经结成了冰,有些滑。轩辕孤云步履稳重,小心的扶着若可飞不让她摔倒。
走了些路,眼前开阔起来。在这一片林子里居然有一间别致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周围也是木制的栅栏,小小的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井边上悬挂着小木桶。木屋的窗户下是个小小的花圃,里面种着的花草现在叶子都已凋落。只是想必到了春天是一幅盎然的生机模样。而木屋的角落里靠着扫帚等农具。
“你准备的?”若可飞有些惊讶了。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舒心和温暖。就像,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家。
“先进去。”轩辕孤云笑而不答,走上前推开了门。
印入眼帘的是一间整齐的屋子,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制的,简单却不显得粗糙。在屋子正中央的是火炭和烤架。那崭新的程度一看就知道是刚准备不久的。
“飞儿你坐着就好。”轩辕孤云将身上的东西放好,拉着若可飞的手将她按在木凳上坐了下来。若可飞笑着点了点头,更想看看轩辕孤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轩辕孤云抓起兔子走出了屋子,麻利地用井边的木桶打起了一桶水。若可飞没有乖乖的听话坐在那,而是站了起来也跟在了后面。
轩辕孤云熟练地将兔子剖开剥皮洗净。若可飞就站在身后微笑看着。
待轩辕孤云起身,对上若可飞满是笑意的眸子,也笑着道:“为什么不乖乖坐着?”
“我想看着你啊。”若可飞答得理所当然。
“外面冷,进去吧。”轩辕孤云拎着兔子和若可飞进了屋。
若可飞惊讶的看着轩辕孤云熟练的升起了火,架起了兔子,再从屋里的柜子里找出了调料。又从柜子里拿出个茶壶去井边灌了水烧在了旁边的火炭上。若可飞瞪着眼,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的男人还会这些?
轩辕孤云往兔子上抹着油,倒着香料,专注地烤起了肉。
不久,屋子里就弥漫起了烤肉的香味。
“知道么?飞儿。”轩辕孤云边往兔子上抹着油边微笑着轻柔的说着,“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就我们两个人过。我不是王爷,你不是我的妾。就我们两个人静静的呆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什么人都不见。”
若可飞的心忽然的像被什么重重的一击,心里万般复杂起来。眼睛有些涩涩的感觉。
“嗯,好了,可以吃了。”轩辕孤云用匕首割下了一条兔子腿,铁丝戳起来递给了若可飞,“小心烫。”
接着轩辕孤云自己也切了块,两人相视而笑吃了起来。
“味道真好。”若可飞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恩啊,练了很久啊。”轩辕孤云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个事实,起身为若可飞倒了水。
若可飞一怔,忽的明白过来,轩辕孤云练骑射的时候的确有条件做这些。心中那微妙的感觉越发的扩散。
两人吃饱喝足后,若可飞满足的靠在椅子上。这样闲适的生活,自己还是第一次过。真像是个奇怪的梦啊。
“困了?”轩辕孤云起身走到若可飞的身边,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有点。”若可飞抿嘴笑了。
“那我们就睡觉。吃了就睡,当两头小猪儿。”轩辕孤云拉起了若可飞,“进里面的屋子去。”
“啊?”若可飞这才发现里面还有间屋子。
“来。”轩辕孤云不由分说的拉起若可飞就往里面的屋走去。
若可飞跟着轩辕孤云进了里面的屋子,当看到里面的布置时,整个人愣住了。
大红的喜字贴在墙上,那一对高高的红烛是那么的显眼灼人。而床上摆着的是两件大红的喜服,还有凤冠。桌子上的是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这,是什么?”若可飞半晌才困难地出声询问。
“是我们的婚礼。”轩辕孤云微笑着,转过身看着若可飞,清亮的眸子里全是深深的眷恋,爱怜,心疼。
“婚,婚礼?”若可飞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轩辕孤云不再说话,拉着若可飞走到床前,小心的为她换起了喜服,戴上了凤冠,盖上了红盖头。自己也快速的换上了喜服。一根红绸塞到了若可飞的手里,轩辕孤云牵着若可飞往红烛前走去。
轩辕孤云那轻轻幽幽的声音里却满是坚定。
“一拜天地。”
若可飞随着红绸的牵引跟着轩辕孤云拜了起来。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轩辕孤云一直笑着,满足而幸福的笑着。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儿,笑的幸福。
轻轻的揭开了红盖头,轩辕孤云为若可飞拿下了凤冠,却一惊。只因为若可飞那美丽的脸上此刻全是泪水!
“飞儿,你怎么了,不喜欢么,那不要了。”轩辕孤云慌得赶快将手里的凤冠丢掉。
“不,不是的。”若可飞想止住眼泪,可是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坠落在地上,激起了一朵朵的小水花。
“那,那是什么?”轩辕孤云着急的看着眼前满是泪痕的若可飞,揪心到了极点。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坚强的飞儿这个样子。好怕,好怕现在这样的她。
“不知道,但是,这里好温暖。”若可飞摸着自己的胸膛,眼泪却还是没有止住。
“开心么?飞儿?”轩辕孤云瞬间明白了过来。
“开心?”若可飞倏地瞳孔放大,心里的震撼一下几乎淹没了她。原来,原来自己是因为开心才流泪的么?
“娘子。”轩辕孤云的唇轻轻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在飞儿的心间却如山崩地裂一般炸开来。叫自己什么?娘子?娘子?!
脸上的泪更加汹涌起来。
“叫我相公,娘子,叫我相公。”轩辕孤云伸出手指温柔的为若可飞拭去了眼角的泪,柔柔地也带着乞求般的说着。
“相……”若可飞的声音哽咽着,努力的喊出那两个字,“相公。”
“嗯,嗯嗯嗯嗯嗯……娘子,我的娘子。”轩辕孤云拼命不停地回答着,轻轻的将若可飞拥入了怀里,幸福的闭上了眼。
“相公。”若可飞也闭上了眼,任眼泪冲刷着自己的脸庞。为什么,自己的心很暖,很开心,却又很心痛。为什么是这样的感觉?好奇怪,好奇怪。自己甚至都形容不出到底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喝过了交杯酒,轩辕孤云轻轻的抱起了若可飞走到了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嗯?”若可飞忽然感到床上的异常。
“啊。”轩辕孤云忽的想起了什么,一把掀开了大红的被子。里面全是核桃,花生,红枣什么的。
这个都准备好的么》若可飞浅浅的笑开了,笑容里却满是深意。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满足?幸福?开心?心疼?疑惑?迷惑?
“娘子,就寝咯。”轩辕孤云伸出长臂将床上的东西扫下来,也坐上了床。
两人脱下衣服静静的躺了下来,紧紧的相互偎依着。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睡着。
“飞儿。”轩辕孤云搂着怀里的娇小身子忽的出声。
“怎么了?”若可飞枕着轩辕孤云的手臂。
“我,我要出征了。圣旨过几天就该下来了。你就留在许城。”轩辕孤云平静的说道。
“出征?”飞儿一惊,圣旨还没有到,而孤云却已经知道了。果然,孤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懵懂的孩子了。
“是,路过京城还要去宫里,这一次就不带上你了。不能让你和我一同进宫,也不能让你和我上沙场。”轩辕孤云低下头靠在若可飞的头上。
若可飞微微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轩辕孤云接着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傻瓜,你认为我会离开你么?”若可飞抬头,对上轩辕孤云那清亮的眸子,眸子里满是矛盾和不舍。果然,他是如此的舍不得。
“可是……”轩辕孤云眉头紧锁,“这一次什么都是未知的,我不想冒险。”
“你,忘记我们说的话了么?”若可飞低笑出声。
“嗯?”轩辕孤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