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孤身返回宅邸,进门便见小兰孤零零站在院中,螓望天,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方仲走到近前,柔声道:“兰妹,有什么事吗?”
小兰似乎从梦中惊醒,如小鸟依人般转身捉住方仲的手道:“仲哥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方仲奇道:“为什么?”
小兰面带忧色道:“这里的坏人太多,我好怕。”
方仲安慰道:“这里有那么多同道中人,恶人杀不进来,兰妹无需担心。告诉你一事,今日我又见一前辈高人,有他在这里定然无事。”方仲想着等卜夷散人散席之后,自己再去拜访一番,顺便介绍给小兰知道。
小兰丝毫不关心方仲所说的高人之事,目不转睛望着方仲道:“仲哥哥,听小兰一回,这里不能长留。若是仲哥哥舍不得这片故土,大不了日后再来就是了。”
方仲见小兰如此慎重其事,心中有些诧异,顿时便想到日间所遇的华阳门贾连诚身上来,莫非此人借着来访之机骚扰小兰,故此她才想离开这里。方仲越想越觉有此可能,顿时有些恼火,问道:“是不是那华阳门的贾连诚来过?”
小兰点了点头道:“确实来过。”
方仲心道定然是这样了,怒道:“他好大的胆子,胆敢欺辱你,仗着门派声威就如此胡作非为!我这就去打他一顿为兰妹出气。”
小兰略带委屈之色的道:“算了,只要能避开这些人,就是受些气,小兰也忍了。”
便在这时,有人嘻嘻笑道:“怪了,谁敢给兰妹气受,那不是作死么。”随即就见金菊花从房门里出来,看了看小兰,又对方仲道:“方小兄弟,你消消气,那华阳门的小白脸不敢怎么样。”
方仲随即想到金菊花的手段也不弱,有她在这里,大不了那贾连诚言语之间无礼了些,当然不会作出什么出阁的事来,即便如此,却让小兰受了委屈,她才想离开此地。方仲道:”金姑娘,那贾连诚来时可是说了什么话来。”
金菊花道:“他来时我躲到一旁去了,不曾听见说些什么,你何不问小兰。”
方仲心忖真有什么侮辱人的言语,岂能再让小兰复述一遍,又想到方才不过瞬息之间,数十颗人头落地,恨恨道:“不管是那岳真人,还是他座下弟子,都让我对华阳门向无好感,兰妹日后别见这些人便是。”
小兰垂欲泣的道:“还是走远一些,小兰不想再见这些人。”
金菊花脱开而出道:“便算要走也要把你师父拐走……不是,是和我们同去,总不能丢下他一人在这里。小女子也觉得老呆在这里不是办法,整日介打打杀杀,让人提心吊胆的,倒不如远走高飞,寻一个无人之处颐养天年的好。”
方仲道:“只怕我师父脱不开身。”
金菊花狡黠一笑道:“这还不简单,等他来时送一杯茶给他喝下去,就妥帖了。”看她的样子便知喝茶准没好事,免不了要加些佐料进去,至于钱文义愿不愿意,那就不管了,只要这最后的结果让她满意就行。
方仲正在犹豫,便听的外面脚步声响,有人叩门,小兰过去一看,便见郑元洪与侯鑫、江诚子三人联袂而来。小兰与方仲倒还罢了,金菊花一见这三人,把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们三个真是好本事,跨墙的功夫数一数二,怎么不去岳真人那里跑这里做什么?”
郑元洪与侯鑫二人对看一眼,哭丧着脸道:“金姑奶奶,老子也是逼不得已,若不去说一声好话送一点礼,只怕就要送命啊。”
金菊花道:“有这么严重,你唬谁?”
一旁的侯鑫叹气道:“金姑娘有所不知,非是我们趋炎附势,实在是身不由己。如今这里便是华阳门说了算,他让我们去送死,我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眼见着旁人都去巴结,若我们不去,岂不是有意做对,所以也只得从大流,孝敬一下他老人家了。如果掌教真人再不派人来,这里的一切迟早都要被岳真人掌握。”
方仲听了二人之言,也知确实是实情,说道:“这事怪不得三位,在下并无怨怼之言。”
郑元洪感激的道:“多谢方兄弟海涵,这样我就放心了。虽然我等送了礼,说了许多的好话,却只怕岳真人并不在乎我们三人。虽然暂时无事,但谁知日后会不会又拿我等开刀。唉,总归是受人摆布的命,有时想起来真是窝囊。”
三人抱怨了几句,这才与方仲到客厅里坐下。小兰欲言又止,见有外人在场,便不再说话,只是端茶递水,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数句闲话一说,江诚子道:“听闻有人大展神威,破了魔教的合围,把昆仑诸位道友安然无恙的救了出来,这事可是真的。”
方仲笑道:“你们可知那位高人是谁?”三人摇头不知。方仲道:“几位可还记得卜夷散人?”
郑元洪大嘴一张,愕然道:“是那老家伙?”三人顿时记起当初在玉虚宫会盟之时那位敬陪末座的老者。三派座次不高,也是后几位排名,故此可说就在卜夷散人旁边,若非如此,都不会记得有此人。
方仲笑道:“正是。我正想稍后拜访于他,不知三位可愿意同去。”
郑元洪急忙摇头道:“不去不去,那老头我跟他吵过几句,只怕他小肚鸡肠,还记得我。老子已经看够了旁人脸色,不想再多看一个。”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远处有人呵呵笑道:“是谁在说老夫的坏话?小心惹恼了我,送他一颗药丸尝尝,权当为老夫试药。”随即一道黑影一闪,真个有一颗乌黑药丸从空中急飞来,穿过大门,落在郑元洪脚下,兀自咕噜噜旋转不停。话音虽到但人却未至,显然还在远处,只是丢了个药丸过来。
郑元洪吃了一惊,提脚便踢那药丸,骂道:“老家伙,耳朵倒挺尖的,敢吓唬你爷爷。”那小小一颗乌黑药丸,按郑元洪的力道,不知要被踢到哪里去。谁知这一脚踢去,便如踢到石山上一般,脚尖更是剧痛无比,似乎被什么东西扎穿了相似。郑元洪哎哟一声大叫,提起脚尖一看,便见靴子开花,破洞里露出红肿不堪的脚趾头。再仔细一看,这地上哪里是一粒药丸,分明是一只黑色山羊,正顶着两只尖角睁眼望着自己。刚才那一脚原来是踢在了羊角上,差些把脚趾头戳烂了。
远处那人笑道:“嘿嘿,老夫就喜欢不请自来,各位可莫要把我拒之门外。”
郑元洪剧痛钻心,恼羞成怒地道:“老家伙,你来做什么,难道是送只羊给我们杀,好喝一口羊汤么?”
“哈哈哈,老夫的羊可杀不得,虽然喝不到羊汤,但却可以趋吉避凶,逢凶化吉,给你们一番大造化。”话音一落,门口终于身影一闪,一个身着补丁的素衣老者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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