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在溶洞里专心致志的看这下浮屠鬼道法,越看越是心惊,若果说佛法讲究让人宽宏大量,扬善积德,以舍已之心度人,那这下浮屠就是*,以暴易暴,将他人摄为己用,与佛法截然相反。自己若是想让父母达到鬼神之相也不知要摄取多少旁人精血,才能脱生死羁绊,迈入散仙之姿。方仲把这鬼道七相看了又看,直到烂熟于心,才站起来伸展了下腰腿。这时身后钻出两只小手,一把抱住方仲腰肢,说道:“你终于醒了,快猜一猜我是谁?”
方仲不用回头已知道是谁,笑道:“是仙儿。”方仲其实没睡,只是在仙儿眼中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睡了,见他起来了,立即欢呼雀跃的扑了过来。
仙儿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方仲背上,一边搂紧一边道:“仙儿是我,我是仙儿。夫婿一定是先看到了,所以猜得出,如果是婆婆,她会说不知道,再让我自己说出来。”
方仲道:“那是婆婆故意哄你的,这里除了仙儿和婆婆,还会有谁呢?”只觉的背上柔柔嫩嫩,十分的滑爽,只有肌肤相贴才有这种感觉,一想到仙儿那衣不遮体、窈窕尽露的样子,止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除了仙儿和婆婆,还有一个瘦公公。”
“瘦公公?我怎么没有看到?”
“瘦公公一直都在睡觉,睡了一天都不起来,不陪仙儿说话儿。”
“瘦公公睡在哪里?”
仙儿松开抱住方仲的小手,指向那具石棺,说道:“瘦公公睡在石床上。”
方仲心道这哪里是什么瘦公公睡觉,分明就是个死人躺在石棺里,当然是一睡不起了。方仲微笑道:“瘦公公太累了,我们不要去吵他。”仙儿道:“好,仙儿和夫婿不去吵他,最好也和婆婆说一声,让她也不要去吵他。”
“婆婆会去吵瘦公公?”
“是啊,婆婆经常去吵瘦公公,经常唱歌给瘦公公听,可是瘦公公却总是不醒。”
方仲记得自己刚入溶洞时就听见有一个女子唱歌,初时以为是仙儿在唱,后来才知不是,原来这位‘婆婆’的歌声居然是为石棺中人所唱的。虽然听那‘婆婆’说过这是张顺的棺椁,但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总希望能亲眼看一看这位前辈高人。方仲道:“我们只是去看看,但是不吵醒瘦公公。”仙儿只要是有方仲陪着,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
二人顺着地下河的河沿转到对面石棺摆放处,方仲只想就这样瞧瞧,可没想到仙儿走上前用力一推石棺棺盖,哗啦一声巨响,这棺椁居然是没有封死的,已被她移开了一半的棺盖。这打扰逝者安眠实在是大不敬,方仲生怕那‘婆婆’见到了生气,惊道:“仙儿快住手,不是说过不吵醒瘦公公的吗!?”
仙儿疑惑的道:“夫婿想看,仙儿就推开来给夫婿看一看,没有吵到瘦公公啊。”
“你都把棺椁打开来了,还不算吵到瘦公公?”
“仙儿每次看都是这样,可是他总也不会醒。婆婆也是这样看,也没吵到瘦公公。”仙儿被方仲大声一说,颇觉得委屈,撅着嘴道:“夫婿看嘛,瘦公公没有醒。”
方仲知道和仙儿解释不清,可是听她说‘婆婆’也打开来看过,这就不免有些奇怪了,即便是思念一个人,也没必要让逝者尸骨暴露才来瞻仰遗容的。方仲转到被仙儿打开一半棺盖的地方,朝里瞥了一眼。借着那溶洞内无数颗夜明珠的蒙蒙珠光,方仲看得清清楚楚,一般棺椁被打开一层时里面还会有一个内层,多的足有十来层,而这个棺椁除了顶上一层盖板外,下面就是空空荡荡的了,与外面的肃穆宏伟颇不相称。
这里面简单朴素,别无长物,只在空荡荡的棺椁内安放着一张平坦石床
石床上躺着一个宽大衣襟裹着的死尸
死尸干瘪消瘦,没有一丝血色;皮包骨头,完全是一副没有丝毫精血的干尸!
那黑洞洞的眼窝、瘦骨伶仃的骨架无不让人心生恐惧。
方仲越看越是心惊,只因这干尸的模样便如当年自己父母被收入这葫芦内所剩下的躯壳一样!这种样子正是被旁人摄取精血而亡后才有的死状。方仲已经初学役鬼法,加之以前曾多次见识过旁人以役鬼杀人,对此已不觉稀奇,自然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仙儿靠在石棺上,歪着头道:“婆婆唱歌给瘦公公听时,仙儿也学了几句,夫婿要不要听?”
方仲摇头道:“不必了,还是不要吵到瘦公公。仙儿,你有没有听婆婆说起过这瘦公公为什么一直沉睡不起呢?”其实方仲想问的是这棺中之人是怎么死的。仙儿道:“瘦公公睡了,睡了就不起来。”
方仲从仙儿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正要把棺盖重新挪好,却听头顶上有人冷冷的道:“一个死人,他又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仙儿仰头道:“婆婆。”在上面悬浮着的正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婆婆’。
方仲对于她的神出鬼没已然习以为常,忙道:“晚辈不是存心亵du,这就把它盖好。”
“不必了,既然打开来了,我也想看一看。”
方仲一怔,只得退开几步。
白色身影停留在棺椁上方,那朦朦胧胧的眼神注视了棺内许久,忽的问道:“你方才想问仙儿,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
方仲知道在她面前最好还是实话实说的好,点头道:“晚辈确实觉得有些疑问,只因为……只因为……”
“只因为他的样子不像是正常夭亡,你学了鬼道法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不错,他是被人杀了才变成这副模样。”
方仲惊道:“被杀了!?是谁杀的?”虽然心中已有怀疑,但亲耳听到张顺被杀还是震惊不已,自然要问一问清楚。
“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