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夫人的小轿停在门口,旁边的女婢高声道:“离夫人来了,还不出来接待。”朱门左右侍立着几门鉴花堂的女子,虽然打扮妖艳,亦不过是庸脂俗粉,听了说话,忙进里通报。离夫人沉着脸道:“没我吩咐,少开口说话。”下了轿后,自己从门口而入。
两个传话的女子还未出来,离夫人已然到了中堂之前,伸手一推房门,堂里坐着的几人映入眼帘。妙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离夫人的贸然而入,语带不悦的道:“原来是离夫人要来,只因本夫人刚回,尚未有机会觐见,就在这里补过了失礼之罪。”从椅上站起,敛身施礼。在她身后站着几个姿色颇为出众的女子,由长及幼,也随着妙夫人施礼。这些女子人人头插一朵花,月季、玫瑰、**、牡丹等等。离夫人微笑道:“原来是鉴花堂的群芳到了,真是稀客,免礼了。”
妙夫人之旁一个中年道客,一副阴戾之相,也来参见,说道:“在下砺丹堂邪奄子参见离夫人。”离夫人道:“不用多礼。”又一个高大头陀,见离夫人进来居然安然端坐,只是道:“离夫人可好。”离夫人堆笑道:“化鬼王也来了,该是小女子来问候你才是。”那头陀是役鬼堂堂主,与妙夫人一样身份,只是资格老了许多,也就不太拘于礼节。妙夫人要行礼乃是人前做戏,不得不做。
头陀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用黑布蒙脸,比离夫人裹得还严实,只是露出两只亮的眼睛,头灰白,黑衣黑袖,十分隐秘。女的长披肩,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一双媚眼转动,嘴角含笑,使人心动,她与那黑衣人相反,除了束带是黑的,一声衣裳是白衣,这身打扮其实十分不吉利,要么全黑要么全白,黑白之色乃是重孝才穿,她却安然穿在身上,还穿得那么特意那么好看。只见那女子站起来娇滴滴的道:“烈毒堂属下*心,拜见离夫人。”离夫人微一愕然,旋即笑道:“免礼,毒人王的干女儿也能来,此事一定很有趣了。”那不言的黑衣人只向离夫人点了下头就算见礼,离夫人也不生气,也颔示意。
众人见过礼,离夫人这才对着妙夫人道:“我无意打搅各位议事,只是恰巧有事相告,才来得急了。”妙夫人道:“是什么事要离夫人亲来,左右没有可使唤的人么?若真这样,我又要为离夫人找几个顺从听话的奴婢烦心了。”离夫人面色有些尴尬,道:“不是,只因我刚从前门而来,却遇上了雷庄主身旁的那个婢女艳红,她已然回来了。”妙夫人讶道:“艳红回来了?怎么她还不去死。”这句狠话出口,忽觉不妥,忙向两旁的从人一挥手道:“都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赶来通报的那两个鉴花堂女子连同鉴花堂群芳一起从堂内撤出,只有邪奄子、化鬼王、毒人王、*心留了下来。
妙夫人道:“艳红既已回来,必是雷庄主救得罗?”说这话时,心中有些酸酸之感。
离夫人道:“雷鹏未回艳红却先回来,我来见各位,就是想说这驱虎救人之计只怕不成。艳红已回,雷鹏若知道必然不肯尽力,攻打邀月堂只怕无果。”
一旁的*心笑意盈盈的道:“离夫人担心此事,有些多余了。”拿眼瞟了蒙面的毒人王一眼,风骚卖弄之态,说是毒人王的干女儿实在让人有些怀疑。毒人王咳嗽一声,低沉的嗓音道:“雷鹏此行,尚有余策。”
离夫人道:“什么余策?”
这话是问毒人王的,*心却抢着道:“雷鹏去攻是明,暗中派人下毒是真。我干爹另外吩咐了毒眼、毒牙二人随在飞虎卫之后混入邀月堂,趁其只在意雷鹏之际,把天籁之乡的河河井井都放了些药在里头,离夫人以为这计策怎样呢?”
离夫人道:“还有此事?”看一眼妙夫人等等,都是平静如常,只怕就瞒着自己。离夫人道:“烈毒堂干此大功,不知成功与否。”*心娇笑道:“成功与否一问便知,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不如召来一问。干爹,你说怎样?”毒人王轻笑一声道:“好,便召来一问。”默坐在椅子上,低低嘀咕数声,眼中光芒一闪,暗淡之后道:“我已传召二人前来。”旁人见他身不动手不抬,也不声喊话,居然说传召了二人,都觉诧异。不过一会儿功夫,外面有人拦阻喝问道:“什么人!”一人道:“闪开了,是堂主召唤,着我俩进去。”敲门声一响,妙夫人道:“进来。”话声一落,门开处一个头上血淋淋的人背着个胖子跑了进来。
几人一起立起,惊讶的看着二人。来得正是毒牙和毒眼。*心微一掩口,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毒牙把毒眼往地上一放,指着喉咙呃呃呃的说不出话来,蹒跚着往毒人王眼前一跪,不停的喘气。还是毒眼说话利索,手脚虽然受伤,也比毒牙满嘴的水泡来得舒坦,毒眼翻着鱼眼道:“堂主,我两个听了吩咐混入邀月堂,哪知遇上高手了。”妙夫人道:“邀月堂里有什么样的高手?”毒眼道:“是两男一女,男的膀阔腰圆粗壮无比,遁天彻底法力无边,女的观音转世,能让枯柳芽古木回春,每一个都极不好惹,我两个拼死才能逃出生天。”这话一说,连毒牙都禁不住停了喘气回头看着毒眼。毒眼又道:“那男的会分身术,一化二,二化四,每一个分身都拿一把剑来砍,我抵挡不过,这才被他伤了手脚,你们看,可是被砍了很多剑。”他那手上脚上真的是被划了许多剑伤。“女的还要狠,会祭捆仙绳,拿刀子说要剜人脑子吃,毒牙差点被她捉住,可是躲得慢了,头上就被剜了一刀。”几人一看毒牙那秃头,真的被划了一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