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因为一开始就晕了过去,所以只吸入了微量的恶臭毒气,致使其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脖子上的伤口,失血过多再加上感染,给老乔用吐沫消了消毒,基本上就算是疗程结束了。
阿梨的情况就危险多了,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眼窝、印堂处皆有乌青,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四肢虚软无力,但关节处发硬,说明中毒较深。
我条件反射地去拿天杖,想用身上的血毒救她。师姐一把按住我的手:“你干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看着师姐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让她担心的话,但阿梨又不能不救。我一瞬间快速权衡,救人要紧,只能硬着头皮恳求道:“就这一次,我可以救她。”
师姐突然一用力,捏住我左手上的伤口,疼得我“啊”地一声叫出声。师姐冷笑道:“救她?哼先顾好你自己吧!”
“可是,嘶——”我话还没说完,师姐又在我手心狠捏了一下,卧槽,疼得我眼泪差点没飚出来!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老乔,想让他替我说话,谁知这孙子,一看形势不妙,左顾右盼地就是不跟我对眼儿,还他娘的若无其事地哼起了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模样还挺可爱”气得我几乎想先掐死他!
当然,师姐也不会真对我下狠手,见我不再提用血毒救人的事,便放开我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老乔,说道:“这老头,不是知道怎么解毒吗?”
老乔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一拍脑门:“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以毒攻毒呀!”
老乔这么一点拨,我也迷瞪过来了。老乔先前吸入体内的恶臭毒气,与后来在这里吸入的尸毒之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催发呕吐,将体内的余毒排出体外,人自然而然就醒了。
这种一种毒素与另外一纵毒素产生反应而负负化正的情况,其实并不常见,大多数情况下,不同的毒素在体内只会发生叠加反应,导致病情进一步恶化。
这里的果子狸体型庞大,异于常态,所排出的气体非但有毒,而且毒性猛烈,恶臭无比,十有八九是吃实心肉长大的,因而体内郁结之气与尸毒同属一宗,但又不完全同素,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负负化正”的特殊效果。
我道:“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乔夫子是自然昏醒过来之后,才吸入尸毒产生反应的,阿梨却一直处于休克状态,拖得时间越久,体内郁结的毒气越深,转醒的机会就越小,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我怕阿梨没有那么多时间。”
师姐笑道:“这还不好办?”说着,九尾鞭朝前一甩,勾住那具脑浆四溢的尸身,“咔嚓”一声,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勾到阿梨脚边上。
一连串的动作“噼里啪啦”浑若天成,一秒钟都不到,登时,一股恶心的腐臭便直冲鼻腔,差点没把人呛晕过去。
老乔立刻用胳膊捂住下半边脸,等着圆眼问师姐:“阿四姑娘,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东西,往我妹子嘴里塞吧?”
师姐掩住口鼻,斜眼指了指老乔:“不是我,是你。”
老乔一愣,哑口无言。他一直是把阿梨当妹妹看的,这个时候自觉责无旁贷,咽了口沫子,但还是恶心得要命,好容易强忍住恶心挪过去,围着那“脑袋”看了一圈,实在找不着地方下手。
我说道:“这会不会太恶心了!”让阿梨吃这个?别说阿梨了,我们看的人都受不了。
师姐坚持道:“人脑是尸毒的聚集区,这人刚死不久,毒气正盛,用来解毒最合适不过。老头儿,你还不快去!”师姐说着,朝老乔后腰上踹了一脚,老乔一个踉跄,一下扑倒在那“脑袋”上,我的老天!登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
我从胳膊缝里看时,只见老乔的脸正好栽在那“脑袋”碗大的口上,两手抱住“脑袋”想往外退,但那“脑袋”已经完全变了形,老乔“哎呦”了几声,也没把脸从里面拔出来。
就在这时,师姐往老齐背上一踹,老乔“啊”地一声叫,连人带脑袋一齐朝阿梨扑过去,将阿梨死死压在下面,那颗流着脑浆的畸形“脑袋”,不偏不倚,正落在阿梨的脸上,红白豆腐脑一样的东西,登时溅了阿梨一脸。
我实在看不下去,背过身,胃里面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师姐的话虽然没错,但这里的新鲜尸体没有五十也有五个,完全可以找一具没这么恶心的给阿梨攻毒,说到底,还是她与阿梨不对盘,顺带手一箭双雕,把老乔也收拾了。
我默默下了个决心,师姐同岳师傅一样,做事素来狠绝,以后万不可得罪她,这次灌的是脑浆,下次说不定就是大肠了!
这时,阿梨突然咳了两声,像是要醒。我赶紧先把老乔挪开,强忍住恶心拿手胡乱在阿梨脸上擦了擦,又将手上缠的沾满脑浆的纱布扔掉,扶起阿梨:“阿梨阿梨?”
阿梨恶心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突然嘴唇一抿,扭头吐出一大滩黑血,刷白刷白的小脸这才渐渐有了点血色:“乾一哥哥怎么这么臭啊?”
这时,老乔终于把自己从“脑袋”里拔了出来,脸上全是红白相间的脑浆和神经组织,就跟刚从粪坑里爬出来似的,那臭味儿,我靠,熏都能把人熏成肺癌。
我灵机一动,捏着鼻子,嫌弃地指指老乔。阿梨信以为真,也嫌弃地捂着半张脸:“乔大哥,你在干什么啊?”
老乔呆了一下,正要辩解,看到我打出的手势,忙改口道:“我研究研究。”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师姐冷“哼”了一声,但并没有多言,估计是不想跟我们一般见识。
随后,我便将老乔的交待与我的推测简要跟阿梨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师弟也醒了。我就让他们各自补充补充,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师弟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知道赵钱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