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王猛两只手抓在阿梨的胳肢窝下,正拖着她吃力地往岸上游。我跟六子愣时看得一身冷汗,对视了一下,不由同时咽了口沫子。
六子的身体一抖一抖,好像下面那东西想把他拽下去,六子瞪圆了小眼,问我:“老实说,你他妈到底有几个娘们儿?”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很显然,我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说时迟那时快,六子肩膀突然猛地一歪,再也没有歪上来,眨眼不到,人就没进水里面不见了。岸上众人还不知道水里的情况,忙着接应王猛,只有三师伯一个人百忙之中,还有功夫斜眼关注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就在六子沉下水的那一刻,三师伯突然大喊:“不好!水里面有情况!”话音落,我就感到有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小腿,死命在下面拽我。我奋力向上挣扎了几下,可在水上一点劲儿都使不上,两秒钟不到,我就也没了头。
再次下水,我的心理已经适应了不少,很快平稳住气息,摸出腰上的天杖,他娘的是人是鬼,先吃老子一杖头再说!
手起杖落,腿上那只手被三棱剑的剑锋所伤,登时从下面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撒了手。
这时,我看见六子那厮在我的斜下方不远,脖子上缠着一圈长长的头发,大脸憋得通红,一只手往外死拽着头发,另一只手在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屁来,这会儿直往上翻白眼,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我急忙浮下去,扯住他脖子上的头发,用剑锋猛地一割,居然没割断!心中更加断定了这东西绝不是人。
正欲在割时,六子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我上前,他往后退,我再上前,他又退。那头发上就跟有眼睛似的,知道我要走哪儿,也知道了天杖的厉害,故意避着我们。
六子大概已经到了极限了,看我半天见死不救,干脆一把抓住我的手,自行用天杖往脖子上割。割了三四下,那胳膊粗的头发才被割断,头发的主人又是尖着嗓子一叫,逃窜到湖底黑暗处,没了影。
六子与我一浮出水面,这小子劈头就把我臭骂一顿,说我良心大大地坏了,想借刀杀人,见死不救,当初在地宫地下河道里,若不是他们两次三番舍命救我,我现在早他娘的在地头青的肚子里孵卵了!
六子骂得激动,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气得脖子都长黑胡子了,这个时候,我也懒得跟他分辨,反正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就由着他先撒气好了,老子就当狗叫呢。
这时,王猛大力还有三师伯呼呼歇歇地赶了过来,问我们刚才怎么回事。
我回想起刚才在水下的感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叫大家高低先上了岸再细说。众人上岸之后,我先去查看阿梨的伤势,阿梨躺在一个睡袋里,黄巫婆正在篝火边上照看她,说她只是呛了水,再加上过度劳累,暂时晕过去了,别的没什么大碍,等睡醒了自然就好了。
跟这群人在一起,我大概也染上了三师伯的疑心病,在黄巫婆说话的时候,我抓起阿梨的手(这在男女朋友之间很正常),悄悄搭上她的脉,亲自号过确定没事之后,才算安心。
转过身,坐在另一簇篝火旁,一边处理自己的湿衣服和小腿上的抓伤,一边跟众人说了刚才的事。六子听了我的叙述,又补充了他的感觉,废话比较多,没什么参考价值,不提也罢。
三师伯一边烤火,一边根据我们的叙述(当然,主要是我的)分析道:“所以,你们谁也没有看见,攻击你们的是什么?”
六子抓了抓脖子,说道:“也不全是,我在水面上的时候,看见过她的头,头发下面隐隐露出一张脸,当时她也正抬头往上看我们,那张脸啊……”
大力胆子小,紧张地咽了口沫子,脸都吓白了:“那张脸咋了?是不是长得……吓……吓……”
“吓吓吓,吓什么吓!”六子学着他的口气,“你是不是想说特别吓人?”大力立刻捣蒜似的点点头,脸都吓歪了。
六子歪歪脖子,正准备趁机捉弄他一番,给三师伯一巴掌拍了脑后把:“你他娘的!好好说话!”像极了平时我教育师弟的口气,看来,他还真是我亲师伯,错不了。
六子被拍得一懵,立刻老实了:“不吓人,长得……还他妈挺好看,跟那小娘们挺像,所以我才以为是她。”
我也顺着六子的目光看向阿梨,见她还正睡着,就放心了,否则又是一番口舌之争。想着,我对六子,也是对大家伙说道:“她有名字,叫阿梨,梨树的梨。”
六子撇撇嘴,刚想说什么屁话,被三师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转而对我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人?”
我摇了摇头:“几乎不可能。有三个原因,第一,从我第一次感应到她的存在,到我跟六子被她拉下水,中间起码有十分钟的时间,再加上我们在水里沉的时间,少说也有三分钟。试想,有谁可以在水里面一口气憋十三分钟?还不包括她最后沉下水逃跑的时间。当然,如果她戴了一个呼吸器,那这点就当我没说。第二,她的头发比一般人类的头发都要结实,这一点六子应该深有体会;在这儿我也澄清一个事实,在水下并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刚要下手,那头发就拖着六子往后一拽,好像头发里长得有眼睛一样,能看见我朝哪个方向移动(这时,六子不服气想反驳,我很快说了下一句,没给他机会)。第三就是她的叫声,分贝非常高,极其地刺耳,师伯你们在岸上可能听不太见,但当时在水里,差点都把我耳膜震破了!有哪个女人会发出这样的叫声?”
我没想到的是,就我这三点言论,还真有人给我反驳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