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小景遇忽然睁开眼睛,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
这突兀地动作,好像生怕不让人知道外面有什么似的。
灯烛是亮着的,棣棠伸腿过去踹了他一脚。
秀月此刻神经都是紧绷的,发觉两个小孩的异常,紧张问道:“怎么了?门外有什么吗?”
她伸长脖子往门那边看一眼。
棣棠连忙掩饰道:“不是,是我脚有点抽筋……刚不小心踢到他了,把他踢醒了。”
“抽筋吗!”
秀月连忙要过去给她揉脚,棣棠将她手腕扯住,“已经好了。”
“让我看看,要是一会儿再抽筋怎么办?”
秀月坚持要过去,棣棠都没得办法。
谁知脚那头的小呆瓜已经伸手抱住她的腿,给她按揉了起来。
这突然的举动,棣棠猝不及防地,痒啊!
她差点又是一脚踹过去。
但此刻情形忍住了,连忙朝秀月道:“欸?娘,景遇这么一按,我腿不抽筋了,好神奇啊。”
秀月已经从床这边到了那边,看到小景遇很听话地给女儿按摩,瘦弱的胳膊小小的手,脸上神色照理是傻呆呆的,却又能感觉到他做得很认真。
她愣了一下,心中有股暖意,孩子们都很懂事。
还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她承受不了。
秀月摸摸孩子的头,柔声道:“景遇,阿宝说没事,你就乖乖睡觉吧。”
这小半夜,总算沉寂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就传遍了昨夜江边发生的事情。
这事情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邪乎了,明明都消失在江水里的人,还能被浪打回来,还是活着的?
“真的活着吗?”
村子里有一堆的人一大早一边干活,一边神秘兮兮地问道。
“难不成还是鬼啊!”
这话本是玩笑话,结果在场的瘆得慌起来,这么邪乎的事情还真没人能够说得准的!
小胖子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那天早上干了什么了,晚上干了什么。
又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被一个道士指划来指划去。
胖大婶家专门去外面请了人来看,她失而复得的儿子,绝不能再能有半点闪失。
三个小孩都不知道夜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村子里流言蜚语四起。
棣棠和景遇被秀月夫妇看得紧,陈捕都不出去打猎了。
生怕再有个意外发生。
是以,棣棠没法展开行事,夜里的时候,春花出现过,那种浑身的阴冷戾气仿佛压制不住。
棣棠见此暗忖,春花是仇恨与怨念产生的意念才出现的,如果不将她心中的怨念解除消散,那么她必然会黑化到根本没法控制,到时候可能麻烦就会大了。
也不是怕麻烦,就是不想让小姑娘的一点信任消失。
944道:[棣棠大人,您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陈捕夫妻两,这样有大人参与的事情,处理起来就要方便得多啊。]
棣棠摇头,“说出来可能并不会信,只会以为孩子受什么刺激了,一来二去的也会很麻烦。”
[所以,您此刻一个七岁的孩子打算怎么做?]
“虽然我是个七岁小孩的身体,但是内核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能人,凭借我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我会想不出办法吗?”
944:……?倒也不必自己夸自己!
陈捕夫妻两将两孩子看得紧,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但是也并没有拘在房间里大门不迈的,可以在院子里随意活动。
青天白日的,院子里就可以搞事情。
棣棠本来要爬树的,被秀月严令禁止,是以便只在树底下蹲在玩蚂蚁。
然后让小呆瓜在树旁捉虫子,什么青虫树皮虫子,他那只没啥子肉的小手一伸过去,两根手指头就能夹住,然后扔在了地上,那些虫子就不怎么动弹了。
倒也没死,新鲜着呢。
他就不停地捉虫子,因为棣棠没让他停。
在大人的视线终于分散的时候,她抬起头,朝着树上的鸟眨了眨眼睛,然后让小景遇将地上的小虫子团成一堆,召唤着树上的麻雀。
这一团小虫子的视觉冲击之下,树上的小麻雀就飞下来了,落到地面之上,一时之间还有些拘谨。
棣棠:“吃啊。”
于是小麻雀四下看了一眼,过去很兴奋地吃掉了两只小虫。
刚吞掉两只虫子,棣棠就压低了声线,说了此次的计划。
小麻雀:“?不是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的吗?”
棣棠闻言就笑了,“刚刚你吃了我投喂的小虫子,怎么能叫两不相欠。”
小麻雀哑口无言。
怎么还可以这样?!
棣棠见此扬了扬眉头,“谁让你还留在这棵树上的,早飞走了不就没这事吗?”
小麻雀:还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谁知道呢!小鬼们竟然还有这种要求!
这哪里是正常的小孩子啊!
它想现在趁机溜,但是棣棠抬了抬下巴,好心提醒道:“看见他手里的小石子没,你尽管飞,试试看。”
小麻雀的翅膀瞬间就僵了,这特么谁还敢飞啊。
被那小少年用弓箭快速射中支配的恐惧,忘不了!
于是它很快端正起模样,“没有啊,你看错了,我是翅膀有点累所以舞动一下,你说的这计划现在就开始吗?要是被其他人发现我说话的样子,会不会被他们当成妖类,抓了火烧了啊!”
“会啊,被发现了肯定会,所以你自己藏好点,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棣棠说着,看了眼陈捕和秀月的位置。
陈捕在院子靠近厨房那边翻种菜园子,秀月在旁边帮着一起做。
大约翻好这块地,种下菜苗,就可以收拾收拾去煮个米酒喝一喝。
下午的太阳依然很晒,天气很好。
棣棠使了眼色让麻雀先飞进堂屋里去,然后也跟着进去,步子很慢,特意引起那边的的注意。
陈捕发现女儿异常,喊了她一声,没有应答,于是神色一沉,连忙过去。
“阿宝?哪里不舒服吗?!”
秀月听到陈捕的声音,有些紧张地放下手里的活,也跟着过去,“阿宝,你怎么了?”
他们怎么喊也得不到棣棠的回答。
两个人一下子就慌神了。
棣棠的步子忽然提块,在走到堂屋里的神台下,就跪地下去,双眼紧闭,一副昏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