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间下起了小雨,吴小芝进入雨眠状态,早早上床睡觉了。
陈夕象看了眼手机,周鱼还是没通过他的徽信好友申请,打电话吧。
七点二十分整,周小花按着陈夕象于放学后对他的嘱托,来到了他家门口。
自他听到陈夕象真实年龄的那一刻起,他便陷入了对人生的极度怀疑状态。
天赋异禀终敌不过外挂加身。
他收起来时的那复杂的眼神,对陈夕象低头,毕恭毕敬道:“前辈,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今晚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好小芝,她晚上有时会起来喝水,要喝热水。”
说着,陈夕象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
“看好了,我很快回来。”
“这……我不能收。”周小花拿着钱,弱弱道。
客气一下罢了,他还是想要钱的。
“你可以。”陈夕象拍了拍他的肩,走入雨夜中。
周小花看着他的背影,失落而又敬仰。
他才发现,陈夕象今天穿了个很酷的西装外套,像黑社会。
在陈夕象往街上去的那段时间里,雨滴从细线转为了豆珠,陈夕象对此无感,他以灵息构筑屏障盈于身外,挡个雨还是利索的。
来到街上的超市,他买了包于老头常抽的白象塔香烟,躲到一边巷子里,不是很娴熟的打开烟盒,用灵息火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壮胆。
他拿出手机,再度看了眼徽信,还是待通过状态。
于是,他便拨通了周鱼的电话。
一阵亢长的待接通铃音后,电话拨通,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喂,您好?”
“您好,是周鱼吗?”
“是是,你是哪位?”
“你还记得孙澈吗?”
“孙澈,你是孙澈?不不不,你认识孙澈?”
电话那头的男声,透露出显而易闻的震惊。
“我是他的朋友,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找你。”
“可以!可以!我现在在市医院,你找前台护士问一下就行。”
“嗯。”陈夕象点头,挂断电话,将香烟从指间丢掉,剩下一包放兜里,回去送给于老头。
他稍微活络了一下筋骨,打开面板,开始点体魄。
两千六百点能量,体魄2.1—2.5。
陈夕象握拳,活动全身肌肉,扫脱那股僵硬感,伸了个懒腰,活络背肌与三角肌,检查自身避雨屏障的牢固性后,吐出一大股白气。
还不够,这个程度还不够。
他沉身,做了个待起跑的姿势,撒腿飞奔。
迈步的那一刹那,他身内器官开始协动跳跃,肺部充血涨大,充满空气,为这座强横身躯内的血液提供足够含氧性。
咻~
陈夕象以箭式势能冲出三米,迈出第二步时,左脚踏入盈于道路的一滩淤泥,以一个潇洒的姿势——滑倒了。
还是打车去吧……
……
殊海市市医院正门停车场,衣冠楚楚的陈夕象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下,轻轻关门,去往医院内,滴水不沾。
还好有屏障在,衣服没有脏,否则一脸泥的,第一印象就差了。
于前台打听到周鱼所在病房,陈夕象于医院三楼绕了十四分钟,总算找到了那个3002房。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敲门进入。
进门后,他与一个满身绷带的木乃伊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你!你!”周鱼看着他身上的西装,没由来心惊,无论无次的惊叫起来。
“呼……”陈夕象吐气,关门上前,举起双手道:“我是孙澈的朋友。”
“你……斯哈~斯哈……”孙澈捂起胸口,大口喘息。
“要帮你叫医生吗?”陈夕象关切道。
周鱼瞟了他一眼,回过气来,瘫靠在病床上,对陈夕象道:“孙澈已经死了。”
“我知道。”陈夕象点头,依旧举着双手,不想让周鱼太紧张。
“……”周鱼盯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身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
“孙澈之前和你合力查过一个案子,你还记得吗?”陈夕象问道。
周鱼双目一闪,上半身往陈夕象的方向倾斜,快速道:“我记得,但我只记得有这件事,我完全忘记了中间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吴清白,胡琴,熊屁。”陈夕象说了三个关键词,想看看周鱼是否能凭此忆起那些忘记的事情。
“有印象。”周鱼咬牙切齿的沉思回想,而后神情垮下,摇摇头,无力道:“但我想不起来。”
陈夕象点头,坐到他身侧的病床上,开始陈述自己所知的信息。
周鱼越听越入神,那些被遮盖的记忆逐个于他脑海中开始踊跃,直到陈夕象说:“八月五日,你彻底忘了这起案子,孙澈不说,你都想不起来。”
周鱼又是一愣。
“唯独这件事我没有印象。”
陈夕象继续道:“八月六日,孙澈死了。”
周鱼陷入呆滞,张着嘴一动不动,瞳孔散涣无光,陈夕象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没反应。
在周鱼发愣的这段时间里,陈夕象闲来无事,查看他的属性信息。
【体魄:0.9精神:1.1灵力:0】
【特质:海马体变异·可控性致幻(通过海马体分泌的特殊物质,影响大脑中枢神经,从而达到主观构造精神幻觉·代号剧本)】
看着眼前周鱼这一大段的特质,陈夕象深感无语,这……要复刻吗?
还是不了吧,让自己陷入幻觉,感觉好智障。
过了一会儿,周鱼眨了眨眼,恢复常态,与陈夕象对视,笃定道:“这两件事有联系。”
孙澈与游离在正常世界观外的力量有接触,周鱼对此很是清楚,从孙澈单挑六个蛇头此事起他就知道了。
眼前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单凭那股生理上的高威慑力,已经超脱了传统人类范畴了。
那么,在他身上发生些通常世界观之外的东西,那也是较为合理的。
这是他的一种伪·特异功能,他管这种能力叫剧本。
在已知信息下,于脑海中假想放映场景,可以让他在思维世界里以上帝视角展观全局。
虽然基本都是与事实情况相差甚远的,但可以进行合理性与可能性的排查。
他把这理解为发达的想象力,看小说很好用。
特别是某些……啧啧,感同身受。
“那么,你打算怎么对待这件事。”陈夕象凝视他道。
周鱼沉默了一会儿,回避目光。
“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以身涉险了。”
他笃定,自己会躺在这里,肯定也与那些事情有关,虽然他已经忘了。
无法反驳的理由啊。
陈夕象点点头,转身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周鱼本以为他还会多挽留几句,说些他不能抗拒的理由,为好朋友报仇什么的。
毕竟他也在挣扎嘛。
“不然呢?要参与,那必然会有危险。”陈夕象不想以哄一个独生子涉险为手段,给自己的报复事业添砖加瓦。
周鱼哑口,看了陈夕象一会儿。
他这才真正气馁:
“能帮我关个灯吗。”
“嗯。”陈夕象点头,关上灯,开门离去。
于漆黑中,周鱼久坐,看窗外繁星在雨与乌云中隐约忽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