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和林放一听我把地府等待轮回的亡灵带了出来,脸色一下就变了,老陈低声道:“想办法抹掉,我上去交涉一下!”
老陈刚要走,林放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还是我去,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他们不会怎么样,你们赶紧给处理了。”
林放出去,牛头马面也迎了过来,远远的就道:“原来是林公子,幸会幸会。”
我保证林放没有见过牛头马面,那就说明牛头马面认识,或者说知道林放的身份。
可见传言中林放的母亲跟下面的关系非同寻常,这不是信口开河。
林放出去交涉,老陈挨着我道:“你带出来的亡魂在什么地方?”
“附在一张符里!”我回答。
老陈手在我腰间勾了勾道:“给我!”我知道老陈的额意思,拿过去,他会当场捏爆,让里面的阴魂魂飞魄散,弄一个死无对证。
“陈哥,这样不好吧?”我迟疑着,没有交出符。
老陈急道:“什么叫不好,你小子闯大祸了。要知道阴阳两界有协定,互不干涉,各自安好,你这样做,无异于打破协定,会引发混乱!”
牛头马面已经注意到我们这边了,但碍于林放的身份,他们也不能失了礼节,只能是干着急。
老陈捅了我一下,催我赶紧的,大是大非之前,我也不做圣人婊了,暗中把黄符给了老陈。老陈手心发光,硬生生把黄符给捏爆。
黄符的威力不大,老陈我们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压制,符爆开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牛头马面给察觉到了,两张兽脸抽了一下,牛头打断林放的寒暄,直接道:“林公子,我们这次来勾魂山是有公务在身。”
马面指着我道:“那小子到过下面,带走了六个亡灵!”
林放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证据已经没了,打着哈哈就道:“两位官爷,轮回路上等待轮回的亡灵每天都是成千上万,会不会是你们监管不到位,让他们跑丢了!”
见林放充傻装愣,牛头马面的脸也冷了下来,牛头抱拳道:“林公子,该给的面子我们都给了,说话也就没必要绕弯了。除了这小子,还有两个生人死在了下面,虽然我们辨不出身份,但我想应该是你们的好友吧?”
林放再能忍,听到这话的时候拳头还是握了起来,老陈拳头一下就握了起来,想要动手。
牛头马面在地府也算不大不小的官了,身份代表实力,都不会太弱。但以勾魂山的实力,那怕是现在,想要灭掉他们也不难。
要是他们动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过林放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笑了笑道:“两位说笑了,勾魂山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自身难保,怎么还会去地府作乱,倒是我想问一问,九幽修罗界的罗刹鬼到阳间作祟,这事你们怎么看?”
九幽修罗界和地府是不同的两个界,地位上是平等的,但因为忘川河落入九幽,镇压着幽冥鬼火,间接的都认为地府是镇压九幽的存在,地府慢慢的也就默认了。
老陈拍了拍手,符灰飘飘洒洒,牛头马面看得眼皮都在跳动,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死无对证了。
牛头马面在地府办事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当然,是不是一直都是他们两个,水都说不准了。毕竟在历史的长河里,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
但这不妨碍他们的圆滑,碍于林放母亲的面子,他们也不好来硬的,看到老陈毁掉了证据,林放又转移话题兴师问罪,牛头的话锋一转,赔笑着道:“林公子,事发突然,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如实禀报,让下面的人一查到底,给你们一个答复!”
这几句话,满满的敷衍了事的味道。要是单纯的修罗恶鬼出来,他们不察觉,我相信,但罗刹鬼都出来了,他们还没察觉,那就太假了。
但大家要是都认真,今天这个台就下不了了。
马面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下面那两个生人既然不是勾魂山的人,那我们就自行处置了。”
林放笑了笑,心都在颤抖的道:“请便。”
牛头道:“打扰了。”
马面自言自语的道:“生人敢进地府,我看挫骨扬灰,撒入忘川,让他们流入九幽。”
老陈一听,顿时激动起来,想要出手,被我一把拽住道:“别上当,他们的骸骨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他们现在就不会说这种话,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跟勾魂山结仇。地府不怕,他们两个小兵兵,那也要掂量掂量。”
林放目送牛头马面离开,也听到我说的话,点点头,意思是我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一耽搁,天彻底的亮了起来,众人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是落了下来,只是时间每过去一天,天机殿里的事希望就越渺茫。
林放的母亲在里面,他也是无比担心,小张的手臂修复后,他有些想让三叔再去一趟。
三叔为难的说他现在连触发天机殿的能力都没有,想上去都不可能。林放琢磨了一下,把主意打到了狐妖的内丹上,如果把狐妖的内丹破开,必然会触发天机殿,到时候三叔就可以进去。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是强者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进去,那且不是摆着一个口袋,直接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林放他们不是想不到,只是关心则乱,总想着去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提出来,他们就全都沉默了。
安静了几分钟,我才道:“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父亲醒来,那样问题就都解决了。”
林放听完,仰天苦笑,“老陈带你去看过了,我父亲连形体都没有,想要苏醒,谈何容易。”
我本想说想想办法,不可能就是绝路一条,但想到勾魂山的能力,要是有办法,他们早就搞定了,也不会拖到现在。都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沉默,无奈的沉默,毫无办法的沉默。整个勾魂山都笼罩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吃饭的时候,老陈又叮嘱我道:“记住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要是勾魂山守不住了,带上林放父亲的棺材离开,我们会给你争取时间。”
三叔也知道老陈交代后事的事,放下饭碗,打开胸口的纽扣,从胸前拉出一个青铜的圆柱的吊坠,因为佩戴的时间太长,青铜被磨得发亮。三叔扯下来递给我道:“里面有一张地图,你若是能逃出去,确定自己安全,才能打开,按照地图去找上面的地址。要是不你能保证安全,你就是死也不能打开!”
三叔说着传音把开启的方法告诉了我,我手下青铜吊坠,问三叔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有什么。
“你爷爷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交代,我一直没用上,希望你也用不上!”三叔说着喝了一大口酒。
我把挂坠挂在脖子上,心里五味陈杂,又担忧也有希冀,希望还有千棺山里的那种传承,让我在变强一点。
只是按照三叔的说法,我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们恐怕都不复存在了。
我吃了一点就没心思吃了,独自走出老宅,到山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渐渐偏西的太阳,我突然发现,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并非是思念一个人,而是连思念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这样静下来,心里就不仅是思念,更多的是空。
这种空,让人心悸。
“是谈不拢,还是都被扣押了?”我望着天边,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