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她完全是睡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人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唯不紧不慢地恭敬回道:“谢尊上关心,属下身体已恙。”
帘后的殷黎闻言眉头微皱了下,倒不是人的话有问题,而是这个女人恭敬的态度让他有那么一丝的不喜?不顺心,总之就是没由来的烦躁。
殷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其中原因。以往这个目无他人的女人,只会在他面前才会安份一些,可最近他越发现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安份了些。
他吩咐的事都会去做,如今又是这种态度,让他难以适应。
更糟的是,一个多月未见,他竟会想见这个女人,当真是见鬼了。
正在某魔尊心里活动十足的时候,沈唯听帘后半天没有反应,胆大地试探唤了声:“尊…尊上…,您传召属下回来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没事就不能吩咐吗?”人烦躁地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说完空气一下子僵住了。
“……”
沈唯被人这么一句给说怂了,人又老老实地低下目光,默默地自我安慰道:您是老大,你说啥是啥,你说的都对。
“咳…”殷黎故作咳嗽了声,打破了略些僵硬的气氛,他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本尊想着沈护法此次境天塔中有功,沈护法要什么奖励了?”说着,腥红的凤眸一眯,稍带了几分期待。
此次几大仙门受创,大多功劳是白也一人所为,沈唯也有参与,他虽不知道人干了些什么,就当他借此要奖励这个女人吧,如此好的机会,这个女人也该泄露原形了吧。
人想着,嘴角不由上扬几分。
沈唯:“……”
她可啥也没干,这顶黑锅咋老是扣在她的头上?此次境天塔一事,很明显都是白君的功能,她连个酱油都没打到。可殷boss却要给她奖励?
沈唯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回尊上,此次境天塔的事,属下只是尽了些薄力,不足以向尊上讨赏,论功,自然是白君的功劳。”
话中之意:你该赏的人是白君,不是她一个打酱油的。
笑意在人嘴角处凝固,他头一斜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要奖励?位分?男宠?宝物?秘籍?”
“……”
沈唯嘴角抽了抽,然后一脸淡定地回答:“谢尊上好意,属下都不需要。”
这殷boss是要闹哪样?位分?她这个沈护法的位置自觉良好已经够高了,再提就和四君平起平坐了,这她可不敢。男宠?她那青邸后院一大堆,赏那多闲人给她,她也很累的啊。
至于宝物和秘籍,她更是想都不敢想,那些东西都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她一个炮灰可不敢不要命去碰这些。
殷黎听人真不心动这些东西,更加有些不悦了。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心中轻哼一声:这女人以往喜欢这些赏赐,此次却不心动,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他又在想:这女人之所以不心动这些,肯定是想要更高的,加上这个女人喜欢自己……
人的目光默默看向自己的右边,人立马摇头否定。眸底略寒:这个女人果然是欲擒故纵,想要魔后的位置!这可不能给她!
“尊…”
殷黎连忙开口打断:“不要也得要,本尊就赐你一件法宝,烬云鼎!”
“啥?”
沈唯一下子人都傻了,她方才只是想问她可以退下了吗?结果话就被人打断了。
一道不悦的目光从帘后投射了出来,只听人沉声道:“怎么,沈护法不满意?”
“……”沈某人不知道这上司又怎么了,连忙拱手而谢:“谢尊上,属下很喜欢。”真是被逼收礼……
殷黎眸中的寒意这才散去,人十分高兴,满意道:“无事了,你下去吧。”
沈唯松了口气,行礼退出了梵天殿。
人没有打算去青邸,毕竟她得回桁天宗。
这不,人才出殿门,走下石阶。一个身影就迎了上来,来人轻笑:“沈护法可是又要桁天?”
沈唯抬头,吓了一跳。人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看见人的模样,“沈司湔”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沈…”
沈唯连忙强硬改掉:“风君,这是又去向尊上汇报事务吗?”
风朔槐笑着,却没有因人刚才的模样感到奇怪。反而很自然回应道:“嗯呐,是有些需得向尊上禀告。”人顿下又言:“上次尊上本想让本君去助沈护法境天塔一事,只是紫崖那边出了些意外。回来时又听人说沈护法在境天塔受了伤静养半月,身体好些了吗?”
果然与沈司湔有些差别……
沈唯心道,眼前的风朔槐还风朔槐,再看看人的眼睛是一种魅紫色,她记得沈司湔的则是阴郁的腥红色。想到这点,方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淡了。
沈唯笑道:“多谢风君关心,好多了。”
“那沈护法这是要回去了?”
沈唯点头:“嗯,这次出来有些仓促了,得早些回去,否则桁天宗的弟子若发现我不在,必然会乱。毕竟我也算是他们的师叔吧。”
“沈护法为我族效力,真是尽心尽力。”
沈唯:呵呵…
如果可以,她只想做个平凡的路人甲,而不是每天两边跑,为男女主角愁得发慌的炮灰。
沈唯只是笑笑,与人寒喧几句后,就与人分别了。
她刚迈出几步,又一道身影窜出,“大人。”
来人一身红影,就这么站在了她的身边,沈唯拍了拍自已的胸口,看清了来人一时间竟忘了这人的名字。
“你叫…叫什么来着?”
覆舟想也没想,说了自己的名字:“奴家覆舟。”他并不指望对方记得自己。
沈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对,不过你不是在青邸待吗?怎么跑这里来吓我?”
她可记得这是上次殷boss赐给她的男宠。她把人扔后院后就回了境天塔,倒是把这人名字给忘了。
覆舟手上还端着一个方盒,人脸上表情很淡然,没有丝毫吓到人的自觉。他说:“奴家并非是想吓大人,奴家是来把这个给大人的。”
“什么东西?”她看了眼对方手中的盒子问道。
某人淡淡回了两个字:“奖励。”
“奖励?”沈唯懵了下,又忽地想起了殷boss强塞给了自己一个鼎,“这不会就是……”
覆舟点了点头:“烬云鼎。”
烬云鼎;练丹法宝排名第四的宝物,市场黑价六千万上品灵石,就这么一个炉鼎。据说能练出了金纹的金丹,这么一个宝物,殷boss就强塞给她。
简直是殄暴天物。
覆舟将东西给了人,就行了礼退下了,更是忘了自己是某人的男宠之一。
沈唯自知没有练丹的天赋,就把东西放在了介子虚中,然后回了桁天宗。
人去时悄悄,来时也悄悄。好在没有任何人发现她不在过。
人上了床榻,手尖一点,灯熄,人随手拉了被子一盖,闭眸睡去。
风朔槐站在大殿中,汇报完了紫崖的事,便说起了秦三娘:“尊上,关于秦三娘从狼行山底逃走一事…”
“不是你动的手吗?”
风朔槐:“……”
意识到不对,殷黎挑眸:“怎么?难道她不是你的手下,你没救她?本尊还以为你动的手了。”
风朔槐有些无辜地说:“尊上,就算她是属下的手下,为了我族利益,牺牲她一个也算不上什么,属下怎会动手去救她一个废人了?”人勾唇:“岂不是太多此一举浪费时间了。”
殷黎:“即然你没有动手,还有谁动手?”
“这……”
人折扇一展半遮脸,“属下会去查一下,顺便把人解决了。”人两眼弯弯,像极了一只狐狸。
殷黎没有说话,人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半晌,人言:“有些事就交由你处理吧,干净一些。”
“是。”
“对了,最近沈护法也有些奇怪。”殷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风朔槐以为对方怀疑沈唯,他忙道:“护法大人对尊上与他人不同,心意及忠心,属下是看在眼中的,沈护法为了尊上,还曾独闯祁穹,只为拿到结魄青冥盏,就是为了让魔尊消气,还与伏澜城的顾铉交手,受了点伤…这些,人决不会背叛尊上的。”
殷黎愣住了,喃喃问:“她…都是为了本尊?”
风朔槐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殷黎收敛目光,眸子轻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想到她是真的喜欢本尊,还比以前更喜欢了,果然本尊比以更有魅力了。”
风朔槐:“……”
“行了,本尊知道她的心意了。竟为了本尊与顾铉动手,受伤了也再所难免。”人似乎考虑了一下,接着道:“你去库房再挑件好的宝物送去吧。”
风朔槐本想应下,想着人不在,只好说道:“尊上,方才沈护法已经回桁天宗了。”
殷黎抿了抿唇:“…这么快?”
这个女人,真是……
即然喜欢本尊也知道本尊不会同意她,所以就自己拉远了距离?
“罢了,下次再给她吧。”
“是。”
翌日,沈唯大清早地就准备出发了,此次她出门,带了十几个弟子,东西自然不是人自个收拾,她只需带上自己就行了。
临行前,源愠便亲自到外门前送行,还嘱咐人道:“此去岚夜陵天会审,结果如何你若觉得麻烦,过过场子便是。”
沈唯只道:“是。”源愠若不是多疑的心性和六亲不认,人算得上一位好师兄。
“去吧!”
一般重大事宜的会审,会在岚夜陵天处理,这地方离哪一门都不远,居于中心。桁天,麟月,伏澜,三青,东月,五门的方位呈以东西南北的骤向,可几门都离彼此远,只有岚夜陵天这个地方是最适五大仙门聚在一块儿的。
一天的行程,除了御剑没有更快的法子了,以至于沈唯等人从早上开始御剑,直至落日后,才下去找了家客栈休息。
“明日便到岚夜陵天了,大家好好休息一晚。”
“是,师兄…”
“是…”
一个人应了后,上楼回房休息去了。沈唯也累得四肢发酸,刚才说话的那位青年是剑雨峰的一名内门子弟,名叫洛川,沈唯是瞧人顺眼才把人带上的,不然源愠派他的人跟着来。
洛川个头不小,人瘦瘦的长相清秀,看人的样子不像是使剑的,倒像是学堂里念书的。
不过此人却在剑雨峰,武力值排前十,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说得就是这个了。
洛川对着沈唯行了一礼,并道:“沈师叔也早些休息吧,您累了一天了。”
“好。”
人转身,没有回头,上了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就把门关上,直奔床榻。
沈唯全身躺下,闭上眸子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问:“舒服吗?”
“嗯…舒服…”
嗯?!!
某人下意识地回应,回应完后发现不对,猛地睁开双眼,见鬼一般从床翻上起立,人瞬间困意全无。
见到床榻旁站着的修长身影,沈唯咬咬牙给跪了。
膝盖疼……
人的动作可谓是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动作一气呵成,让被行礼的某人拦都拦不住。
沈唯忍住全身酸痛,抬起头道:“尊上,您怎么来了?”
殷黎瞧人脸色有些苍白,眸色黯了几分:她的伤,还没好吗?
而某人心里则是:她不是昨天夜里才去见人吗?咋这殷boss亲自来找她的了?而且现在,她的膝盖疼……
“嘶……”
殷黎只觉心头莫名一丝痛痒,他忙道:“起来吧,别跪了,坐着吧。”又添了一句:“以后也别跪了,本尊特许。”
“谢尊上!”
某人扶着一边,慢慢起来,听到人的后半句,差点没站稳。
特许?殷boss会这么好心?他不会觉得我这个炮灰没啥用了吧。
沈唯默默地咽了唾沫,说了一句:“属下还是站着吧。”
殷黎:“……”
“不过,话说尊上,您怎么来了?”
殷黎扫了眼人,自己坐在了床榻上:“听说你与顾铉交过手,本尊来看看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