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辈子鹰，没想到竟然让鹰啄了眼！”
“掌柜的，那个外乡人就这么跑了，会不会有问题？”
正在下楼的掌柜的没好气的对着小伙计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怒道：“有个屁的问题！”
“他既然跑了，肯定就是怕了！”
“但凡他有胆量，咱爷们儿也不可能活着！”
这话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
但是……掌柜的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就让人有些不理解了。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小伙计听到掌柜的说的话，登时抖擞精神，不复之前的胆怯，甚至还有些得意的说道：“就是，就是，他肯定是被吓跑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归置归置，今天还得做生意。”
小二的马屁并没有让掌柜的高兴。
呵斥了一句之后，掌柜的自顾自的走到柜台后面做下，照旧打起瞌睡。
只是刚刚眯起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柜台下面的抽屉，并没有完全合上，有一丝缝隙！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他伸出手，猛地拉开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幻觉，一定是幻觉！”
掌柜的嘟囔了一声，把抽屉合上，再次打开。
没有任何变化，抽屉依旧空空如也。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又一次，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掌柜的面若死灰，如丧考妣。
此时此刻，他只会喃喃自语：“不对。”
“一定是假的。”
“我一定眼花了。”
而在他的身旁，本来正在准备开店的小二，也是面若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已经丧失了生活的希望。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掌柜的把抽屉彻底拉开，没有再次合上。
接着，他转过头，木然的看着小二，说道：“小二，我……对你不错吧。”
他的语气，变得很僵硬。
小二也差不多，愣了一下，空洞的眼神落在掌柜的身上：“不错。”
“那……你帮我一个忙。”
“闭上眼睛，好好的回忆一下那个外乡人的相貌，对我说，我画！”
说着话，掌柜的还真的在身前铺开纸张，研墨提笔。
小二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愣了一下。
没听说掌柜的还会画画啊。
不过，既然掌柜的有吩咐，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个外乡人……”
“你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
“这样睁着眼睛，就怕有遗漏。”
在掌柜的提醒下，小二闭上了眼睛。
仔细的回忆起刘平苍的相貌。
“那个外乡人，看起来应该不到二十……”
“唔……”
一句话还未说完，小二忽然感觉到胸口剧烈的刺痛！
本能的，他想要呼喊。
可是……他的嘴，被掌柜的捂的死死的！
死亡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刺激着他的肾上腺！
从来不敢和掌柜的顶嘴的他，这一次猛地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同时，他的手，毫无章法的打向掌柜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掌柜的闭上眼睛，任由小二的手掌落在身上，他佁然不动。
一只手，带着匕首，狠狠的扎在小二的胸膛。
另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小二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渐渐的，小二的挣扎愈发无力。
鲜血，顺着他的胸膛，潺潺流出。
染红了他的衣衫，染红了地面，染红了中年掌柜的衣衫……
“不要怪我，这都是报应啊……”
小二不再挣扎，死的不能再死了。
掌柜的这才松开手，但是当他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问题。
没想到，小二的嘴，咬的那么严实！
掰开嘴，他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简单的在身上扯下一段布条，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之后，他就拖着小二去了后院。
时间不长，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大堂。
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
回到前院，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开始擦拭大堂里的血迹。
一丝不苟，直到看不到鲜血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一直到午时的钟声响起，他才再次站了起来，走进了后院。
俄顷，他换了一身衣衫，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接着走出了客栈的大门，一路进了内城。
心神不宁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有一个脸色蜡黄的病秧子，一直在跟着他。
一直等到他走进了县衙，病秧子才没有继续跟踪进去。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病秧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平苍。
“黑店的东家，居然杀了自己的伙计，还敢去县衙。这要是没有猫腻，狗都不信啊。”
刘平苍心里想着，一路走到县衙前面不远的茶肆，这才停下脚步。
喝着大碗茶，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衙门口。
“怎么，看妞呢？”
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刘平苍的对面，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
刘平苍眉头微微皱起，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随着他的动作，张齐民也挪了一个位置，将他的视线再次遮挡。
接连两次，刘平苍有些不满。
“何意？”
“回去说。”
张齐民说罢，起身离开。
似乎，他很确信，刘平苍一定会跟着他。
犹豫了一下，刘平苍还是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离开衙门。
时间不长，两个人走进一间小院。
这里，是张齐民的住处。
只不过，当张齐民就要推开一个房间进去的时候，刘平苍突然一闪身，拦住了他，面容平静。
平静之中，眼神坚决。
张齐民也不在意，耸了耸肩，随口说道：“你娘们儿醒了，喊你回来，你自己看去吧。”
杜秋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平苍当即转身进门，几步走到杜秋的床前。
与此同时，杜秋缓缓睁开眼睛，语气轻柔：“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面对杜秋的时候，刘平苍不复之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