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荣翁撞到的那辆奔驰车是秦三的。
那天饭局上,他们说秦三的车被撞了,原来撞他车的人就是荣翁。
“我是来帮我师哥拿修理费单子的。”年满向面前的人说明。
秦三似乎没反应过来,“你师哥?”
“噢,我师哥,就是撞了你车的那个人。”年满解释道。
……
秦三把水杯放在年满面前的茶几上,“他怎么没过来?”
“他忘记今天要去出差了,所以才让我过来帮他拿一下。”
“这样。”秦三点了点头,随即说了声,“你等我一会儿。”
“好。”年满点头应道。
不到五分钟,秦三便回来了。
“单子我让人去取了,估计还得有一会儿。”秦三对年满解释道。
“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你现在急着要去忙事吗?”
急事儿倒是没有,只是她是翘班出来的,“也没有什么急事。”她回道。
“如果不急,那你要不要在这等一会?”秦三问她。
她就是特地过来拿单子的,如果现在回去了,下午估计还得再来一趟,于是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个短会,大概二十分钟就会结束。”说完秦三转身去拿了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
他的办公室面积不算小,进门的左手边是个玻璃墙隔出来的小型会议室,可以坐下十个人。
“那个……”
秦三回过头,看她,“什么?”
犹豫了下,还是将疑虑说了出来,“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秦三笑了笑,“你只要别嫌弃我们吵就好。”
两个组的小会,总是争论不停。
年满坐的这个沙发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会议室里的场景,秦三面前摆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黑色的钢笔被他夹在手指尖,钢笔帽并没有打开。
她突然明白过来秦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声儿确实有些大,她都怀疑是不是这层楼的人都能听得见。
二十分钟,一分钟都没多,会议结束,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只是出去的时候,都会朝年满看一眼,那眼神,有探疑,有笑意,还有……八卦的意味。
年满,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了。
修理单还没有取回来吗?她来这都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
秦三是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出来的。
“那个……”年满离开沙发,站起身,朝往办公桌旁走的人问道,“大概还有多久才能拿回来?”
现在都快十一点钟了,她今天没开车,是搭地铁过来的,取了荣翁要的修理单后,她还得再搭地铁回去,虽然说没什么特别急的事儿,可手头上还是堆着事儿的,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
秦三把电脑放回桌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对年满说了句,“我来问一下。”
一分钟后。
秦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眼睛重新看向年满,“大概还要二十分钟,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还得要二十分钟,年满有些犹豫了,那她拿到修理单岂不是快要十一点半了,可又不想下午再来一趟,要不就再等会儿吧,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二十分钟了。
点头,说了声,“好。”
二十三分钟,年满准确的算了时间,修理单总算取回来了。
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修理费,嗯~~~确实有些高。
她朝去取单子的那人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那人笑的有些腼腆,“应该的。”
东西取着了,总算能走离开了,不过招呼还是打一声,起码的礼貌。
年满朝低着头在专注看什么的人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脚还没迈出去,便听见秦三叫她。
“年满。”
抬起头,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嗯?”
“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还……好。”
“楼下有一家还不错的日料店,”电梯里,秦三问年满,“要不要去吃?”
“好啊,”她回,“我都可以。”
许是还没完全到饭点时间,又或许今天不是周末,日料店里的客人只有零星几桌。
菜单被推到年满面前,“想要吃什么?”秦三询问。
“我都可以。”点单这活儿她向来都不拿手,何况还是和并不是特别熟悉的秦三。
好在秦三也干脆,没再问她想要吃什么,只是问了她有什么是不喜欢的。
客人不多,上菜也就快了。
“你师哥……”秦三忽然提起了荣翁,“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年满没听明白,“什么?”
“嗯……”秦三短暂停顿了下,在想要如何表达,“你师哥,没说那天撞车的事吗?”
年满回想了下那天,“他只说他撞了一辆奔驰车。”关于撞车的细节,好像没说,只说倒霉,哦对了,还问她借了两千块。
“你的车……”年满想起那张费用单上的金额数字,再一次替荣翁感到心痛,“撞的很厉害吗?”
“不算太好。”秦三也回忆起被撞车的那天早晨,一辆车突然就这么撞了过来,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好在两个人都没受伤,算是万幸了。
年满想肯定不会太好,不然那修理费金额也不会那样多。
这家日料店是一年前开业的,n市大大小小的日料店不少,可说起正宗,还真没几家。
这家的老板,是京都人,家里往上三代都是做料理的。
秦三点的份量,远远超过了两人食,年满怕浪费,便没停下过,特别是那碟玉子烧。
秦三不找话题,她便保持沉默,他问她,她才回答。
既是食不言的规矩,也确实是没什么话可聊,也不想主动去找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聊天高手。
最后一块玉子烧被年满夹了去,秦三在讲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她没注意去听,好像是说下周要去立陶宛的事。
立陶宛,她其实并不熟悉,只是去过两次,两次也都只是短暂的几天停留。
和不是太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总是不可避免的觉得会有些尴尬,虽然两个人已经见多挺多次了,也不是第一次单独一起吃饭,但年满还是不习惯。
他们这桌的位置,靠里,她坐的位子,又是面朝进门的方向。
斜前方那桌,那人,她见过。
许瓒的女朋友。
秦三讲完电话,一抬眼,便看见在看什么出了神的年满。
下意识的,他也转头看了过去,只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年满?”他叫她的名字。
好一会年满才回过神来,“……嗯?”
“你在看什么?”
“噢,没什么。”
还剩下半块的玉子烧突然间就不想吃了,好像也没那么好吃。
秦三见她已经放了筷子,也抽过纸巾擦了嘴角,便询问,“吃饱了?”
“嗯。”年满点头,已经很饱了,光那碟玉子烧就已经不少了。
男人吃饭都比较大口,不像女人,为了维持在外的优雅淑女形象,只能小口的咬着,年满虽然不甚在意在外的形象,可也不会豪迈到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秦三吃了几口后也放了筷子,年满望着透明的厚玻璃窗,在看外面。
其实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几棵树,几辆车,几个来去的过路人。
“年满。”他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这回,年满的反应没再迟钝,她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看向叫她的秦三。
“走吗?”秦三问她。
点头,“嗯”了声,她上午是翘班的,没想到这一翘就翘到了现在。
“开车过来的吗?”秦三又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回去?”秦三已经站起了身,年满也拿上包,挪开了椅子。
“搭地铁。”她回答。
秦三在她话音落下还没一秒钟,便道,“我送你回去。”
听见秦三说要送她回去,下意识的就拒绝,“不用的,我搭地铁就可以,很方便。”不喜欢麻烦别人。
“这里离地铁口还有一段路,”秦三说道,“况且,上次你不是也送我回家了。”
上次?
他指的是那次下雪的晚上吗?
“那次你……”
“那次,”秦三笑了笑,“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碰运气,幸好,我运气够好。”
年满想那次哪里能算,下雪的天气加上她开车手艺又不够好,最后她的车还是他帮她给开回去的,最后还害他又折回去,乘地铁才回了家。
……
很怕麻烦别人的年满最后还是坐上了秦三的车,不是那辆被荣翁撞了的奔驰车。
马路上的积雪在清晨就被工作人员给铲掉了大部分,道路上也撒了盐,加上车来车往,也还不算难走。
车里暖和又安静,年满坐在副驾座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绿化树和建筑楼。
车子稳稳停在公司大门外时,是下午的一点四十九分,年满特意看了时间。
从她翘班出去算起,差不多有四个小时了。
按下安全带的卡扣,手挨上门把手,推开车门前,她扭头对秦三说了声,“谢谢。”
秦三同样也回了句,“不客气。”
推门,下车,再关上车门。
转身,从挨着门卫室的小门进去。
“年满姑娘,”是杨叔,他站在门卫室的门外,背着手,望着只顾低头走路的年满,“这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啊?”年满听见声儿抬起了头,反应过来杨叔刚才的话意后,立即否认道,“不是的,”她在想要如何解释秦三与她的关系,“就是一朋友。”
杨叔显然不大相信,“我都瞧见了,就是上次下雪天来这找你的那个年轻人。”
嗯?
秦三都没下车,杨叔怎么看见的?
“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杨叔笑着说道,“我这双眼睛的视力可不差呢!”
“杨叔,他真的不是。”
“不害羞,杨叔又不笑话你。”
年满:“……”
算了,杨叔已经认定秦三就是她的男朋友,再多的解释也是无力。
……
阮单看着轻声轻脚进来的人,疑惑,“师妹,你去哪里了?”
年满以为阮单还在休息,所以才特意放轻了步子。
“师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阮单站起身,抬手捏起了后颈,“加班加点,可算把这玩意弄好了。”阮单指的是摊了他一桌子的杂乱文件。
“你没和骆总一起?”阮单又问她。
“我和骆总一起?”年满有些奇怪为何阮单会这样说,“不是荣翁师哥和骆总一起去的吗?”
“这样,”阮单点了下头,解释,“我上午也没瞧见你,还以为你也去了。”
“没,”年满把放在包里荣翁要的修理费用单拿出来,放到荣翁桌上,“荣翁师哥让我帮他去拿个东西。”
阮单也走到荣翁桌前,“拿什么?”
“车子的修理费用单。”她解释道。
桌上的费用单已经被好奇的阮单拿了起来,个十百千万……
虽然知道不会少,可这金额还是有点吓到了他。
“你去哪拿的?”他抬头问年满。
“车主。”年满如实回答。
“那辆奔驰车的车主?”
年满点头,“嗯。”
“长什么样?是不是大腹便便,不好说话?”
大腹便便,不好说话,那倒没有,秦三身材挺好的。
“没有。”
“年轻吗?还是中年老男人?”
“挺年轻的。”秦三确实还挺年轻的,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比阮单和荣翁还要小上一两岁。
阮单把手上的费用单丢回荣翁桌上,忽然长叹一声,“又是一个年轻的成功人士。”
年满没理解阮单这话的深层含义,只当他是认为秦三年纪不大,却开着这样好的车。
“帅吗?”突然转过身的阮单,差点吓到了年满。
“什么?”年满被问的一头雾水,“师哥你在说谁?”
“那个奔驰车主,年轻成功人士。”说这话时,阮单还特地加重了年轻和成功两个词。
秦三吗?
“嗯。”她点点头。
“不公平,不公平。”阮单最后一点可以抚平心头不平的机会也没有了。
年满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阮单这是在嫉妒啊!
给荣翁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单子已经取回来了,就放在他桌上。
那头一直没回复,估计是在忙,没看见,年满也没再管,把手机丢回桌上,接上充电器后就去了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