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许瓒的手机在振动的响,手机被压在了沙发的靠枕下面,所以许瓒没听见,可能是太专注,也可能是走神了。
客厅的落地窗前,许瓒背对着她,在讲电话。
声音很低,她听得不是太清楚,但知道是在说那个叫宇宙的男生。
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许瓒就结束这通电话。
他重新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她正在专心的给一只基围虾脱壳,不过有些倒霉,虾壳上的汤汁一不小心溅到了她的眼睛里,顿时好疼,睁不开了。
赶紧丢了才剥了一半的基围虾,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她得赶紧用清水洗洗,又辣又疼。
洗手间的洗脸台前,有干净的纸巾,她把纸巾打湿,揉了揉被汤汁溅到的那只眼睛。
许瓒只比她晚了几秒钟,在她丢了虾往洗手间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筷子跟了上来。
用沾了水的纸巾擦过后,好像好些了,年满试了下,可以睁开了,就是还有些难受,不过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她把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心想剥个虾壳也能辣到眼睛,真是太丢人了,她今天就不该点虾的。
转身,刚要抬脚,才发现许瓒就站在她旁边,眉头微微皱着。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怎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抬头,对上他微皱的眉眼,刚要开口对他说没事儿,可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问,“疼的厉害吗?”
年满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道,“我们去医院。”
“不用。”年满赶紧说不用,她最讨厌医院了,况且不过是一点汤汁溅到了眼睛里,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去医院,也太夸张了。
“已经没事了。”她说道,“就是刚刚不小心弄眼睛里去了,不要紧的。”
“我看一下。”许瓒不放心。
手放下,垂在腿侧,明明应该是很放松的动作,可她却使了力气,用以克制自己不要紧张,心跳声不要太明显。
卫生间顶的灯是白色的,隔得近,这儿太安静了,安静到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
许瓒比她高,所以他得低着头,而她,她微微扬着头。
借着光亮,他看见她的眼睛里,红了。
许瓒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可以吗?”他声音低低的,面上能看得见担忧,“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她赶紧道,“真的没关系。”
重新回到饭桌前,去了一半壳的红色基围虾还在白色的碟子里,年满把碟子往旁边推了推,觉得还是隔得近了,于是又推了推,她现在对红色虾壳有阴影了。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和这个小插曲意外发生之前一样,年满低着头,小口喝着她的鲈鱼笋片汤。
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
要不要这么悲催呀!
应该没咬破,没感觉到血腥的味道,不过…疼。
正叹今日就不宜吃东西时,一碟被剥好了壳的虾肉被推到她面前。
抬头,惊讶的看过去。
许瓒正在脱去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沾满了油和汤汁的手套,被他丢进脚旁的垃圾桶里。
所有的基围虾都在这里了,全都被他剥了壳,只剩下虾肉。
他…什么时候剥的?
她怎么又一点没察觉到?就像刚才在洗手间,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她就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给她剥虾壳,不习惯,也很意外。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是有些难,要说什么呢?
许瓒的表现,很淡然,似乎刚刚他只是做了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
斟酌了一小会儿后,年满还是开口小声说了句,“谢谢。”
许瓒这回没说不客气了,他很轻的“嗯”了声,应该是收下她这声“谢谢”了。
一碟子的虾肉,她吃的干干净净,两人份的虾,她一个人给吃了。
刚放下筷子,就听见了门铃声,她下意识的去看许瓒。
这个时候…会是谁?
不会是他的父亲吧!那她要怎么办?躲起来?
就在她犯难,不知所措的时候,许瓒已经起身去开门了。
她也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在想等会儿见着人是叫叔叔还是伯伯,可迟迟也没见到人进来,正疑惑着难道是物业?还是敲错了门,然后,她听见许瓒问了声,“你怎么过来了?”
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父亲说,你怎么过来了吧!
意识到不是他父亲,年满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门外,骆野看着站在门中间的人问道,“我不能来?还是你家藏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东西?”
呃……
年满想,我不是东西。
不对,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呢!她本来就不是东西,她是人,还是不对,不是东西,这听着更不对劲儿了。
许瓒没让开,也没挪动,“什么事儿?”他问。
骆野顿时就不乐意了,“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许瓒没接话,让开了。
骆野抬步跨进门,低头,换鞋,已经脱了一半的鞋,然后,华丽丽的顿住了。
女士皮鞋,整齐的摆放在进门口的地垫上。
猛然抬起头,控制不住惊讶的眼神,“你家…有女人?”
多么惊奇的发现,骆野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堵在门中间,不让他进去,原来是家里藏了女人。
千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了,应该要放鞭炮庆祝啊!
可惜现在不让放炮竹烟花了,不然他一定给他搞上几挂来,噼里啪啦先放上一个小时。
许瓒很低的声音说了句,“年满在。”
骆野一只脚刚要踩进拖鞋,“啊?”
他没听岔吧!
“年满?”
“嗯。”
所以,这双女士皮鞋是年满的?
骆野愣了下,然后疑惑出声,“你们……”
这是有情况?
年满不知道按门铃的人是骆野,他的声音,她没听出来,所以她还在微微忐忑中。
在骆野两只脚都塞进拖鞋里后,许瓒又提醒了他一句,“不要乱说话。”
“什么意思?”骆野不是太理解,“什么话属于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