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光荣壮烈了划了条口子，流血了。
伤口不深，但有些长，白色路灯下，白皙的手背上渗着血，看着有些吓人。
在她还呆呆的看着那条还在往外冒着血的伤口时，许瓒已经小心拉过她的手，眉头紧皱了。
“不疼。”她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两个字。
“真不疼？”
“现在有点儿。”
年满可以发誓，刚刚真的没感觉到疼，不过他问过后，就开始有一点儿疼了。
问了老板说前面那条街上就有家药房，步行过去大概要十多分钟。
许瓒道了声谢谢后，就开车带她去找那家药店了。
流年不顺，流年不顺呐！
车上，年满看着已经被创口贴盖住了的伤口位置，不禁怀疑，难道这就是她说谎的代价？
果然谎言是会被惩罚的。
许瓒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里买水了，她等在车上。
她不是娇气的人，但还是觉得委屈。
车头前有一棵桂花树，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一阵微风吹过来，夹满了桂花香。
出神间，车门被拉开，许瓒回来了。
瓶盖被他扭开了后才递过来。
她接过，道了声，“谢谢。”
“还有。”他道。
“什么？”
手心突然多了一颗糖，是她喜欢的草莓味。
她惊奇，“哪来的？”
“便利店的老板给的。”他已经转过了身，右手拉过左侧的安全带，扣上。
“进店有份。”
……
“许瓒。”
“嗯？”
“如果他乱说，我会揍他的。”
“什么？”
“就刚刚那件事。”
“你别担心，不会叫人误会的。”
“……好。”
“许瓒。”
“嗯。”
“我的车还在那边停着的，你刚刚错过了那个路口。”
……
“许瓒。”
“嗯。”
“你刚刚，好像闯红灯了。”
……
天上的星星只有零星几颗，年满分明记得小时候的夜晚，只要一抬头，便是漫天繁星。
一番折腾下来，年满到家已经快要十点钟了，余子酱刚吹干头发，赶紧洗漱，明天还要继续经营她的打工女身份。
隔天早晨，余子酱才看见她手背上的创可贴。
“你手怎么了？”
“撒谎的代价。”
前一秒还在为谎言道歉，下一秒就划破了手背。
*
阮单承诺的大餐在发了工资的第二天便兑现了。
荣翁得知阮单要请年满吃大餐后，立马收拾好东西。
“多我一个也不多。”
“少你一个也不少。”
“小气鬼。”
拌嘴归拌嘴，小气也不是真的小气。
不过大餐就算了，地道土菜馆也不错。
吃饭的时候，阮单突然提起了许瓒。
“师妹，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辆黑色牧马人，他是叫许瓒，对吧？”
“嗯，”年满点头，“是的。”
“他是做什么的？”
“海许，”年满回想那天看到的门头，“电器零配件厂就是他们家的。”
“海许？”荣翁抬头看她，“就是给咱们供货的那家海许？”
“对。”
桌上的啤酒已经空了三罐了，身后那桌声音忽地高亢了起来。
年满忍不住看过去，好多…啤酒瓶，再悄悄打量一眼那桌上的几个男人，脸红，脖子也红，喝高了。
年满听见他们在说曾经喜欢的姑娘，麻花辫，黑长发，白裙红衬衫，说句话也会脸红的姑娘。
荣翁突然叹气一声，“我呀，曾经也有个特别喜欢的姑娘。”
“我喜欢她”，荣翁摊开手掌，“整整五年。”
“然后呢？”年满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然后了。”荣翁摇了摇啤酒罐，还剩一点，仰头喝掉。
“那师哥，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喜欢不喜欢，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结婚了。”
酒精炉子里的火已经没有刚开始烧的那样旺了，白瓷碟子里的麻婆豆腐也消失了一大半。
身后那桌男人已经没再回忆只留给他们美好记忆的姑娘了，说起现在的妻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贤惠也漂亮。
……
从那次说谎被划破手后，年满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见过许瓒了。
这天是周末，余子酱又悲催的去为她的无良老板挣钱去了，早上临出门前，余子酱叮嘱她记得去洗照片。
余子酱上周部门团建，拍了不少照片。
上午九点，年满拿上钥匙出门。
奇怪了，她记得这条街上有一家照相馆的，怎么就找不到了？
估计不是搬迁就是倒闭了，只好往前走，继续找。
拐了三个路口，过了五条斑马线，年满终于看到一家照相馆，招牌上写着六个大字，缘来缘照相馆。
年满推门进去。
“照相还是洗照片？”坐在柜台电脑前的老板抬头看她。
年满回答，“洗照片。”
余子酱说凡是有她出现的照片都洗双份，所以年满还得耐着心把挑出来。
除了余子酱的，里面也有一些是她的，大部分都是在札幌拍的，一直丢在那儿，也没去把洗出来，今儿正好，一起给洗了。
听说话的口音，相馆的老板不像是本地人，有点偏南方，南到哪儿呢，台湾。
厚厚一叠，四分之三都是余子酱的。
付了钱，老板说了句“欢迎下次再来”。
出门，左转还是右转来着？
几点了？
摁亮手机，十一点十七分。
马路对面有家咖啡店，年满提着照片，打算先去买杯咖啡。
……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啤酒肚大到西装扣子都扣不上的男人，挡在许瓒面前，“小许呀，我妹妹上次确实过分了，你别在意，她心不坏的。”
许瓒淡淡开口，“我没在意。”
“我那妹妹都是被惯坏了，其实回去她就后悔了。”男人被过路的人不小心撞了下，抬头去找撞他的那人时，早已经不知道是哪位了，骂了句，然后又重新看向许瓒，表情立马又转变了回来，“小许你看你，也还没女朋友不是，要不你就和我妹妹…”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瓒出声打断了，“我有女朋友了。”
男人面上是难掩的惊讶，他明明问过他家老爷子，说没有女朋友的。
距离咖啡店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年满慌忙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