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朴无脸色凝重，注意力还在终端的信息上。他说完这句话，简单地和其余几人解释了情况。
第四国际的第一波攻势遭遇了猛烈的阻击，演算集团显然早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幽灵安保公司——演算集团旗下最大的安保承包商，在光学迷彩和隐形火炮的帮助之下，成功地将战斗拖入了巷战之中。
“我们原来还以为演算集团并不知道这次攻势。”朴无咬牙切齿，“太多兄弟牺牲了。”
“信息泄露了。”格雷言简意赅，脸色也不是很好。
“所以呢？结果怎么样？”秋叶催促着他们说下去，像是想听故事结尾的小孩。
“三分之一的目标大厦被轻松攻下，剩下的还在拉锯战中。现在的消息是，处于拉锯战中的大厦里面，集团在其中半数的大厦里面失利了。”
“那意味着还有一半是处于上风。”格雷故作轻松，“对于预期的目标来看，算是不错了。”
“那这和我们查的案子有关系吗？”彭湃随口问道，他对战争不是很感兴趣。
“没有。”朴无恼火地说，关掉了终端。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随即又打开了终端，说：“实验室的报告也出来了，你们自己看下吧。我得先回总部去。”
说完，他就带着朴泠匆匆离开了事务所。格雷和彭湃聊了几句后，也离开了事务所。
事务所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如果加上总在暗处的人工智能玛雅，也许算三个人。
彭湃坐到了沙发上，点开朴无发过来的文件。秋叶也坐了下来，突然说：
“小彭，你不去参战吧？”
彭湃转过头来，觉得很奇怪。秋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什么都没有在放的虚拟屏幕。
“参战的话，会死的。我以前认识的很多人都在上次企业战争的时候死了。”
秋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少见地带了点悲伤。彭湃终于反应了过来，回应说：
“我不会去参战的，我为啥要去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不想看到你死。”
秋叶很直白地说。彭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行将转移话题，开始看朴无发来的检查报告。
毕竟看朴无现在这样子，估计之后是肯定没时间帮忙调查案子了。
看了报告后，彭湃发现了问题。从腿蜘蛛身上砍下来的两条腿竟然不是同一个人的！
回想起腿蜘蛛身上生硬的拼接痕迹，彭湃大致猜到了为什么腿蜘蛛有这么多条腿了。它扯下受害者的双腿，然后接到自己身上——想想都让人反胃。
玛雅在他们刚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就提出过猜测，腿蜘蛛要么是改造过度导致的疯狂，要么就是秘密实验的产物。朴无和格雷都更认同第二种猜想，因为秘密实验的产物失控后，会很快由惩罚者来解决掉。但由于战争，惩罚者被派往了前线，一些漏网之鱼就没人处理了。
但秋叶反而觉得更可能是过度改造导致的疯狂——她见过很多追求力量的人最后因为劣质改造而疯掉。好的生物改造能增强人的力量，但没有调整好的生物改造会让你的手臂在出拳时飞出去，或者是愈合过快而多长出一只手来。久而久之，你还会看见幻觉。
“知道原因有啥用，关键是得想办法把它给杀了，然后拿脑袋去领赏。”彭湃嘟囔道，对这些人的好奇心很是不屑。
但现实主义者总是需要别人帮忙的。玛雅帮他整理出了网络上所有的关于腿蜘蛛的都市传说。他仔细地从头看到了尾，都是些很老套的都市传说，跟几百年前——二十一世纪都市传说刚兴起的时候差不多，大体就是在某个无人又阴暗的地方行走时，会遇到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的黑影。然后黑影会问你个问题。
到这里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多版本，彭湃他们遇到的是“你知道我的腿在哪吗”，有的版本是手，有的版本是头，甚至连生殖器都有。彭湃想象了下全身【哔哔】的人棍，赶紧喝了口水压下恶心。
只要听到了怪物的问题，就会被怪物追杀至死。有些人侥幸逃走了，但会在半夜听到有人敲门或是敲窗户。随后就是留给听者想象的部分了。
“我要是早点看到这些个都市传说，说不定那个人就不会死了，”彭湃嘟囔着，把屏幕往下拉，“都是朴无的错，下次要宰他一顿。”
不过，关于追杀至死的部分，实验室的报告里也提到过。报告称，只要听到了腿蜘蛛的某句特殊的话，就能被腿蜘蛛追踪。因为，记忆储存在每个人脑后的终端里，以数据的形式存在。而腿蜘蛛的“话语”在变成记忆之后，数据特征会很特殊——起码对于腿蜘蛛来说，仿佛黑暗中的明灯。随后，它就会追踪“痕迹”，追踪着它的猎物。
尽管听起来很魔幻，但既然是数据，就有篡改和追踪的可能性，以特定的方式留下“痕迹”，再去追踪“痕迹”，并非不可能做到。几百年前的时候，就有特工就会在和目标擦身而过的时候，在其身上蹭上特殊的粉尘。然后通过追踪粉尘的痕迹，就可以找到目标的位置。
这些具体的原理彭湃没怎么看懂，但他很怀疑这就是朴无所说的秘密实验，而那么多乱长的腿只是改造失败的结果。又或者，是刻意造成的后果，只是为了观测实验在各种情况下的表现。
是啊，观测表现，记录成果。彭湃努力忽略自己脑中不停游荡的一个念头——自己原本的下场也可能会这样。
原本么？以后呢？他仿佛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
专心，不能乱想。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将注意力拉回资料上。他突然沮丧地意识到，都市传说里也没有提到“怪物”喜欢怎么样的猎物。没说是正太，萝莉，少女，还是老婆婆之类的，只是说某个倒霉蛋走到某个又暗又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