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诗的神情一僵，眸中闪过几丝尴尬。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抱枕。
“唔，下次吧妈。对了，弟弟再过几个小时就放周末了，话说他长这么大，我作为姐姐还没有接他放过学，不然咱们一起去他学校门口等着吧？”
邬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对女儿的要求一向是百依百顺。接儿子放学这事儿没什么难度，她过去做过无数次。
母女俩收拾好一切打的到付念文学校时，学校刚好放学，门口全是接孩子的家长，马路从上一个十字路口就开始堵，两边停满了私家车，还有骑着三轮或电动的家长不停的往校门口赶。
她们抄了近道，成功在学校电动门前占了个位置。
“妈，文文他们班会拖课嘛？他一般什么点儿出来？”
棠诗生平第一次来非贵族的普通学校接人，墨镜后的两眼盛满好奇，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禁引起保安的警觉。
“这位家长，请退到黄线外。”
学生们都还没出来。
从下课铃响起到第一个学生走出校门，之间还隔了几分钟，这段时间家长是不被允许进入校园的。
棠诗什么也不知道，被保安这一说，非常乖巧地守规矩，后退几步。
邬娅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背。
“别害怕，这位小哥工作挺认真的，你弟弟的学校好，很少出现校园霸凌等不良事件，这跟他们学校严格的管理有关。人也是第一次见你，所以警惕。”
邬娅说完这话冲守着门口的保安笑笑，并拉下围巾，后者方才看清她的脸，顿觉眼熟。
“人马上就出来了。”
保安主动笑了笑，转头继续盯梢。
半分钟后，第一个孩子背着书包冲出校门，紧接着两个，三个，成群结队。
下了课的学生们，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双休，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放松的笑容。
棠诗努力睁大眼睛寻找弟弟的身影。
可直到校门口稀稀落落只剩两三个人时，她们依旧没发现付念文的身影。
邬娅的脸色越来越白，隐隐约约想起些什么，慌张的走到保安面前，冲他开口。
“哎，师傅，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高二（3）班的留班老师，我儿子付念文还没出来。”
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到课率，防止他们放学之后跑出去瞎玩，特别设置了留班老师，每一个离校的孩子都要在被老师请点后记录离开时间。
“高二（3）班是吧？你等一下。”
保安了然的点头，回到值班室打电话，两分钟后带来一个让母女俩震惊的消息。
“付念文，班主任是杨旭对吧？他校内打架，现在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接受批评教育呢。”
“怎么会？！”
邬娅震惊地捂住心口，儿子一向乖巧听话，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跟同学相处的都还不错，怎么会突然打架呢？
“师傅您没听错吧，我儿子他是好学生，他不会和别人打架的。”
“付念文，高二（3）班没错吧，就是他啊，老师正要通知家长呢，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保安的话音刚落，邬娅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母女俩面面相觑，最后是由棠诗接的电话。
她们到年级主任办公室时，参与打架的5个男孩子像萝卜丁似的在走廊上排排站，个个鼻青脸肿，伤的不轻。
为首的便是付念文。
男孩看见自己的妈妈和姐姐来得这么快，还有点震惊。
“妈……”他故意忽视了装备齐全，穿的跟个特务似的棠诗，委屈地开口。
“你别叫我妈！”
邬娅生气地捂着心口。
付念文从小乖巧懂事，从来没有干过出格的事，今天却毫无征兆的和同学们打架，邬娅不太能接受。
“付念文家长是吧？请进。”
年级主任是个戴着眼镜的秃头矮个中年人，他出来的时候扫了身形高瘦的棠诗一眼，随即冷着脸把人叫进办公室。
因为邬娅来得最快，所以主任还算有耐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个清楚。
听完年级主任的话，邬娅只觉得一口老血涌上心口，要晕倒了。
办公室外。
棠诗挨着弟弟。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次就端起姐姐的架子教训弟弟。
“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能打架呢？要和同学们和睦相处，知道吗？”
棠诗冠冕堂皇地说了两句，偷偷瞥了一旁的四个孩子一眼，把弟弟拉到一边。
付念文还有些抗拒，被她一个爆栗敲老实了。
“下次想打架得避着点儿老师啊，你这不是赶着送人头吗？”
付念文冷冷看她一眼，不说话。
棠诗心里一咯噔，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明白那是什么，就见邬娅红着脸走出了办公室。
“妈……”
棠诗赶紧上前搀扶，付念文见母亲这样，心里满是愧疚，低头不说话。
“文文。”邬娅喊他，手指了指其他四个孩子“过来，给你的同学道歉。”
“妈！”
付念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见母亲态度坚决，别过脸，无声拒绝。
“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邬娅大口呼吸，上来就要打他。
付念文忍了半天的泪意再憋不住，他倔强地抬起手，擦干净眼角的泪，还是坚持不过去。
“好……你不道歉，我来。”
邬娅说完这话就回头，推开棠诗的手，给其他几个孩子鞠躬。
“对不起，是阿姨，没有教好儿子……”
“妈！”
“阿姨……”
姐弟俩和其他几个同学同时出声，棠诗第一时间扶住母亲，不让她真的弯腰。
付念文眼角还挂着泪，震惊的看着母亲。
邬娅捂着心口，一脸愤怒地看着儿子。
“付念文，你到底道不道歉。”
“我不！”
付念文大声拒绝。
棠诗见状况不对，走过来拉弟弟，被他狠狠甩开。
“您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那简直不是人说的话！我打架怎么了？他们活该！”
几个同学被不要命的付念文打了一通，本来就有些退缩，一见邬娅身为长辈，主动给他们弯腰就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