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颜家二叔颜朗和夕颜都喝了一些米粥后睡下了。太医说他二人此刻虚不受补,先吃些清淡落胃的东西调养两日才可正常饮食。
秦王妃美丽的容颜上愁云惨雾笼罩,送走太医后她一人跪于祠堂中。白皙的脸颊上两行眼泪轻轻滑落,不点自红的朱唇轻启,她喃喃道:“父亲、母亲英灵在上,庶女颜玥特来请罪。女儿没有照顾好二哥,他如今身上落下了残疾,不知他该如何面对。还请父亲、母亲多多护佑二哥和夕颜,女儿愿将一生的福祉都分给他们……”
“姑姑。”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秦王妃听见夕颜的声音连忙拭干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身子还弱该多休息的。”
夕颜扑上去一把抱住秦王妃,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依偎在主人怀中一般,饥饿和恐惧都没有击垮她,可二叔的伤却冲毁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二叔……二叔是不是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刚刚收回眼泪的秦王妃立马又泪泉喷涌,她拍着夕颜的背,瘦骨嶙峋的后背更让她心疼:“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二叔他生性乐观不会有事的。”
“姑姑骗人,若真是这样您何必在此?”
“……”秦王妃一时竟无言以对,“颜家一路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希望二哥能够看开些吧。太医说他的腿伤耽搁太久了,肌肉和经脉已然坏死,回天乏术。”
闻言夕颜更是暗自悔恨,心中暗骂轩辕珀,若他早点出手,二叔的腿兴许还有救。二叔不过三十多岁,经后的人生还那么长,都要他杵着拐杖过日子怎么能够接受呢。还有苗苗,该如何向她交代,难道要她年纪轻轻就伺候一个残疾人一辈子?
越想越多,越想越气。此刻夕颜早已将轩辕珀救他之事抛出脑后,满心里都是埋怨。
秦王妃见夕颜不说话,生怕她急坏了,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找了张蒲团坐下:“夕颜,二哥今后就要靠着我们生活了,颜家的香火要靠我们传承,颜家的冤屈也要靠我们来洗雪,你也不小了,往日里虽调皮却是个有心的,今日我便将颜家旧事细细说与你。”
“啊?姑姑……”曾经她很想知道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成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可真当要面对的时候,却胆怯了。在洛州她已知道了个大概,此刻便要听到全貌了,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秦王妃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慈爱又心疼的说道:“曾经我想要将你护在羽翼下,一生无忧,可你既已卷进了乱流,还是告诉你吧。将来若遇着事,兴许还能有个防备。”
“嗯。”
“……”
半个时辰后,亲王妃才将颜家灭门旧事都始末说与了夕颜。正如她所料,实际情况比纪冷说的要复杂许多,且到底是不是北楚所为还未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