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叶语芙被囚禁已经过了将近一月有余,这期间时间过的非常快。
虽然她被关着,但是却仍旧被叶语归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之在宫里的生活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一切却让她心中越发的躁动不安起来。
现在就好像是叶语归之前所说的一样,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人觉得自己突然的消失很可疑,也有可能因为她被囚禁在这个地方,所以消息闭塞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知情。
眼下算算日子,应当已经到了十二月,也不知皇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叶语归派来服侍的侍女,虽然侍奉的很好,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不过都好像哑巴一般嘴闭的很紧,不论叶语芙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威胁亦或是恐吓都无动于衷。
一开始几天叶语归还日日来探望,但是这几日便不再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语芙心中只觉得阵阵慌乱。
就在侍女送来晚膳的时候,叶语芙终于绷不住,一手掀翻了那摆在桌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的丰盛饭菜。
“让我出去!”她几乎是怒声喊出,指尖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根本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那侍女本来低着头一脸低眉顺眼的模样,被叶语芙突然这么一吼显然是吓到了。不知所措的拧着自己的衣袖。
半晌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公主,您......您别为难奴婢了。”
叶语芙倒是真不容易能听见叶语归派来的侍女说话,所以当下态度好了一些,但是声音依旧有些高昂。
“我不想为难你,也知道这事你们也是听命令行事,所以说现在把七皇子给我叫过来,我亲自和他说。”
侍女明显一脸慌乱的神色,不知道因为叶语芙的态度还是因为叶语归的名号,她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半晌颤颤巍巍道:“公主,您可千万别告诉殿下我和您说过话的事情啊,要不奴婢这条命就没了啊!”
说完她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那额头都有些红肿还不肯停下来,若不是叶语芙阻止的及时,恐怕这一会儿这侍女的额头都要磕破了。
叶语芙看着那被自己掀翻在地的吃食,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不论她在这里怎么为难这个侍女都是没法让自己出去的。但是只不过是和自己说一句话,就会被杀......
叶语芙扶起侍女,然后平静方才有些急躁的心情,尽量好声好气的道:“如果让七皇子知道你和我说话,他真的会杀了你吗?这应当是不可能的。”
侍女眼中含泪,叶语芙只不过是稍微一提到叶语归,她眼中的恐惧便一晃而过。但是却无比清晰。
“殿下他素来心狠手辣,就是平常我们这些下人若是敢凡事,让他知道了定是不会轻饶的。更何况现在这种特殊时期。”
叶语芙皱着眉头,虽然宫中有不少的主子对待下人的态度都很恶劣,但是却没有几个会一犯错就拿命相抵的。
“特殊时期?七皇子是不是和你们说过宫里现在的情形。”
侍女一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不知所措的低下脑袋慌乱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公主不要在问了,奴婢这就先下去了,请公主在等一会儿,掉在地上的饭菜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
她说完几乎是脚下冒烟般的离开了叶语芙的屋子,叶语芙本想要追出去,但是刚到门口,却被守门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给截住了。
那侍卫可不像是侍女这么温柔,看见叶语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态度强硬道:“公主,请回房。”
叶语芙瞪着那五大三粗的侍卫,但是不论说些什么,那侍卫都好像是没听着一般。于是没办法她之后乖乖的回了房。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新的侍女进屋打扫,这两个侍女年纪一看就比较大,叶语芙在宫里待得久了,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定是什么话都掏不出来的。
两人收拾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刻钟就将地上汤汤水水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了,临走之前一个侍女回头突然道:“公主,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
“什么意思?”
侍女抬眼一笑:“殿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风光迎公主回宫了。奴婢在此先恭喜公主了。”
叶语芙对这话还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时候,那两个侍女已经离开了。
皇宫这边,叶段离近日身子状态不错,都能下榻走动了,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这也意味着皇上已经时日不多......
这些日子,奏书多到如雪花般的袭来,大都是逼着叶段离早日宣布下任皇帝的人选,每个人都好像是为了国事殚心竭虑。
但是这些奏书叶段离却连翻都没翻过一次,直接丢到一旁看都不看。
“李海,长公主是真的病了吗,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露面。”
李海低着脑袋,口气真诚:“奴才之前去探望,长公主殿下的确卧病在床,且无法见人,太医也都去诊断过了,说是恶疾没有个一月两月的连床都下不了。”
叶段离皱眉,苍老的脸上有些许疲惫:“太子现在如何。”
“太子殿下一直在府中和太子妃二人虔心向佛,为皇上祈福。”
“太子有心了,哎,朕这么多孩子。到最后却一个也指不上。”叶段离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庞之上还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俊朗。
一代帝王临到这时候身边陪伴的却不是自己的妻妾儿女,而是一个老奴。这又是怎样一种心酸。
皇宫最高处的长廊,向下望去依稀可见整个大胜江山,此刻的时节,土地一片银装素裹,看着竟有些苍凉。这万人之上的心酸又有谁懂。
叶段离也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所以才看开了,当时自己和兄弟们不顾亲情拼死拼活争夺的这把龙椅,等真正坐上了得到的又是什么的。
自己心爱女人的离世他无可奈何,自己儿子那怕遭到全朝围攻自己也无力去帮他辩解一句,事到如今居然还要讲江山大责压在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
他为了当一位好帝王,为了天下苍生。抛弃了成为好丈夫,好父亲的机会,但是这一切在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刹那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李海服侍叶段离的日子说来也有很长时间了,这位帝王在他的眼中是位十分合格的帝王。他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狠心的时候狠心,对待亲人也绝不手软,对待手下恩威并施。深受百姓的信服。
但是一位帝王如果做得太过成功,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江山社稷之上。而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导致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恨他。
一想到叶语归,饶是李海这么大年纪也有点发怵,这位年轻的皇子有着一颗铁石心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什么亲情概念伦理概念,他可以直呼自己父亲母亲的名字,也可以和他的皇姐在一起。
时间转眼又过去十天,十二月也已经到了中旬,接近年关,宫中又开始忙碌起来,在这种忙碌之中似乎人们渐渐地淡忘了传言还在病榻之上的长公主叶语芙。
王娇娥最近心情大好,因为眼瞧着叶段离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而叶语归的势力渗透的越发成功。她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成为一国太后的美梦。
叶语归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几分,她甚至都没怎么插手,叶语归就将所有事情都做的滴水不露。比之已故的三皇子还要好上许多。
虽说三皇子的死,让她现在想起还有些许难过。但是逝者已逝她这做母亲的也不能一直伤心下去。
过了午时,宫人突然来报:“娘娘,七皇子妃求见。”
王娇娥此时正端坐在垫子上,剪着那琉璃花瓶中插着的红梅,那红梅红的像火开的及其好看。
“让她进来。”话音刚落,也不知是手抖还是什么,王娇娥竟然用剪刀将那开的最美最旺盛的一枝红梅剪断了,那红色的花瓣白色的毛毯之上分外扎眼。也许是错觉,王娇娥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传讯没多久,柳晓柔便踏着冰雪进了凤仪殿,她此刻身着一件水粉色厚毛大氅,里面着湛蓝色对襟小袄,天蓝色百褶襦裙。头梳朝天髻上面插着三支翡翠钗。看上去倒是比刚嫁人的时候端庄大气了不少。
柳晓柔见着皇后先是行了个礼,待王娇娥让她坐下之后她才脱下身上的大氅,毕恭毕敬的坐在对面的垫子上。
“七皇子妃怎么突然到本宫这里来了。不过正好可以来尝尝本宫今日新砌的好茶。”王娇娥说着拿起旁边精致的白玉茶壶慢慢为柳晓柔斟上了一杯。
柳晓柔结果那杯茶,清香怡人,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但是她此刻却不是来优哉游哉喝茶的。
“皇后娘娘,是七皇子殿下让我来找您的。”
王娇娥神色一凛,使了个眼神让身后的女官把殿内服侍的宫人都先赶出去。
等确认四周安静了之后,王娇娥抿了口茶缓缓道:“何事。”
“该是动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