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倒戈相向(1 / 1)

<>尚学殿里这么大的动静能瞒得了多久所以文斌会闯进来,在所有人的意料当中。

梅萧仁漠然回头,正好对上文斌森寒的目光。

文斌大步流星进来,开口便道:“舅父,此人居心叵测,竟敢在此诬告外甥,还望舅父将他逐出书院”

周主教看见文斌,神色反而寡淡了不少,兴许是心已寒透。

“你的奴才已经招了,你还想作何解释”

文斌眉头一瞬紧皱,如刀般犀利的目光扫向常福:“狗奴才,你都瞎说了些什么”

“公子”常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丧着脸说,“都是他使计逼奴才说的,不然奴才万不敢出卖公子啊。”

文斌瞥向梅萧仁。碍于先生们在场,他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切齿道:“梅萧仁,你屡次三番和本公子作对,是嫌自己命大”

梅萧仁客气地说:“我岂敢与文公子作对,我是在作答而已,向诸位夫子论一个正字”

她咬重了话音,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尤为郑重。

不等文斌说话,梅萧仁继续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乃公正;人无钢骨,安生不牢,此乃清正;我敢在这儿告你,是信邪不胜正。”

文斌忙对周主教道:“舅父,无论常福先前说了什么都是受人逼迫说的假话,舅父千万别相信。”

梅萧仁不想多费口舌,抬起手,亮出手中的信,“文公子,这是你给翠嫂的吗”

文斌定睛一看,握紧了拳头,却故作镇定,否认:“不是”

翠嫂心急如焚:“文公子,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要不是你帮忙,我儿怎入得了官学。”

文斌谁也不看,冷笑着说:“你等贱民,也配让本公子帮忙”

翠嫂闻言,自嘲般地笑了几声,笑自己真是被这群权贵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呐。

翠嫂朝殿上磕了个头,道:“主教大人,那剑的刃的确是民妇开的,毒也是我抹的,但是我与苏公子无冤无仇,这么做都是听的别人的吩咐。”

文斌恼然:“你再敢胡说,我要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周主教怒拍了身前的案桌,呵斥:“本官面前,还轮不到你放肆”转而肃然问翠嫂,“说,谁指使的你,是常福,还是赵海”

“是”

翠嫂话到嘴边却又顿住,好似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真相,此时门外却有人道:“是奴才所为。”

一人匆匆进来,埋头跪下,“小的赵海,见过诸位大人。”

赵海的身后还跟了个人,就是他的主子,文斌的好兄弟吴冼。

吴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拱手,“学生见过诸位夫子。”

“你刚才说什么”周主教追问。

“回主教大人,收买翠嫂给剑开刃的事,是奴才所为。”

翠嫂愕然摇了几下头,“赵海”

“翠嫂与奴才私下交情甚好,她会这么做,都是卖了奴才的面子。”

文斌笑了笑,摊手道:“舅父,我说吧,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和常福也没什么关系嘛。”

赵海是吴冼的仆人,赵海都认了,在场的人便将目光都挪到了吴冼身上。

梅萧仁不觉得好奇,因为文

斌和吴冼是一条船上的人,吴冼参与其中不是没有可能。

周主教追问:“你为何要这么做,受谁指使”

文斌淡淡道:“依我看,定是这奴才受了苏离的欺负,想报复苏离而已,没别的意图。”

“可是奴才哪儿有本事弄来蚀心这等毒药。”赵海懦懦道。

文斌又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吴冼,诧异他这奴才到底有没有听话。

吴冼的神色极为平静,丝毫不为谁担心。

文斌见吴冼如此,便也放下心来。猜想应是吴冼有了更好的主意,让赵海改了说辞。无论怎样,只要这奴才抗下所有的罪名,他就能全身而退。

“主教大人,奴才做这一切都是受了文公子的指使。”

文斌脸上刚露了点轻松的笑意,听见赵海的话,神色骤然僵却,俄尔回过神怒指赵海:“你胡说什么”

赵海望着文斌,“文公子,奴才都是听了您的吩咐,您要借苏公子的手杀梅公子,岂料梅公子偶然得胜,乱了您的计划。”赵海的声音渐小,又言,“最后与苏公子对打的成了陶公子,您怕误伤陶公子,便替陶公子挡了一剑,后来常福喂您服了解药,您才平安脱险。”

文斌还没从惊骇里自拔出来,吴冼随后又拱手,“夫子,要不是赵海刚吐露了实情,学生还被蒙在鼓里,学生得知此事后急忙他过来,还梅师弟一个公道。”

梅萧仁不免吃了一惊,他们两个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怎么这船说翻就翻

“吴冼你”文斌恨得咬牙切齿,“你竟有脸说你不知情”

吴冼没有理会文斌,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袖里取出一封信呈上,“主教大人,这是文公子意欲让学生办的事,雇凶杀人,可学生万不敢谋人性命。”

信到了周主教手里,其本就霜寒的脸色越发青了起来。

此时文斌才好似明白了什么,笑了几声,“好啊吴冼,你让我写信,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今日这一出。”

“文兄,这你怪不了小弟,要怪只能怪你心术不正。”吴冼叹息,又对殿上言,“主教大人,学生以为,答卷写得再好也比不过心存正义,像梅师弟一样心中有正的人,此题不答又何妨。”

吴冼的倒戈让梅萧仁始料未及。他的话很中听,她承认,可是她觉得吴冼的举动折射出的不是“正”字,而是一个“伪”虚伪的伪。

“你还有什么话说”周主教问文斌。

文斌已不欲辩解什么,心里反而轻松了起来,哂笑:“舅父,“事已至今,你老人家打算如何处置外甥我”

“跪下”

“我乃工部尚书之长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文斌越发泰然自若,冷笑道,“谁说天子犯法就得与庶民同罪,我爹不允,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殿中一片沉寂

先生们不敢作声,因为文公子的话没错,尚书大人何等尊贵,其子哪儿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就是山长大人也顶多只能将其逐出书院,无权拷问和定罪。

若要给文公子定罪,恐怕得上奏刑部,可是六部尚书之间多少都会相互给些薄面,此事传到京城也只会不了了之。

“想逐我出书院那我走便是,这书,不读也罢”文斌说完就解开衣衫,当众脱下长袍,走得毅然决然,又于门前止步,指天厉声道,“你们给我记住了,待我回京之日,便是你们好日子到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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