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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不画圈时,唐僧还有可能真的待在原地,而一旦画了圈,唐僧就绝对要走出圈外。
人总是不甘受一个圈子束缚的,毋论这种束缚是好是坏。
孙悟空刚走,猪八戒就凑到唐僧身边:“师父,猴哥画个圈唬人呢!”
沙僧说:“二师兄说得对!”
唐僧说:“我们还是先坐在这等悟空回来吧,不然他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
沙僧说:“师父说得特别对。”
“那就等他一会。”猪八戒说着,躺去地上,无聊地枕着钉耙。祈越又累又饿,懒洋洋地趴着不想动弹,也不想吃草。
等了许久,孙悟空却还不回来。
“依老猪看呐。”猪八戒翻了个身,“那猴子肯定自个儿海吃胡喝去了,再快快活活地玩乐一回,把我们晾在这喝风吃土呢。”
祈越也觉得,以孙悟空那性子,肯定早趁着有空去偷玩了。不然以那十万八千里的速度,就算去美洲找印第安人化缘也该回来了。
“这应该不可能吧。”唐僧说道,但他的语气不太坚定,显然对大徒弟并没多少信心。
祈越是个思维很发散的人,一想到美洲,就想起金拱门肯德基必胜客,想起煎的鲜嫩适中的牛扒,各式水果披萨海鲜披萨,然后他的肚子更饿了。
祈越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走来走去,他对孙悟空的圈子有些好奇,不时伸腿试探地往圈外迈几步。
猪八戒就说:“你看,小白走出圈子,不也没啥事嘛!师父,咱们去山上吃个饭就回来,不耽误事的。”
唐僧看向祈越。祈越在唐僧灼灼的目光下,奔出圈外,绕着圈子跑了一周,再摇摇尾巴示意无事。
唐僧又犹犹豫豫地看向沙僧。
沙僧:“二师兄说得对!”
“唉,那我们就先走吧。”唐僧说,“在这留张字条,和悟空说一声。”
祈越高兴地跑过去,蹲下身。等唐僧上来,一溜烟就往前边跑了。祈越巴不得妖怪把唐僧抓去个十年八载,让自己好好休息。如果妖怪把唐僧吃了,那就更美妙,自己就能彻底解脱了。
……
祈越载着唐僧,爬上山,去了那座诡异的山间楼阁。
楼阁的外墙刷成金灿灿的颜色,大门又高又阔,很有暴发户的风格,一看就不可能是什么隐居的雅士所建。
猪八戒跑在最前面。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最积极的。
唐僧是个很讲究礼数的人,到了院门口,他翻身下马,约束住徒弟,整理一下衣襟,在门外合十躬身:“主人家在吗?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取经,想化几口斋饭吃。”
过了片刻,不见有人应答,猪八戒就伸出手,想推一下大门。
“不得无礼!”唐僧叫道。
结果,八戒的手离门板还有一尺多呢,门就自个儿迫不及待地开了。
祈越:大哥,不就吃个唐僧肉吗,你又吃不到,这么急干嘛呢?
伴随着门开,一阵微风从院落里飘出。风带来饭菜的香气,浓郁的味儿直往三人一马的鼻子里钻。
祈越已经很久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猪八戒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液。
唐僧提高声音,又问:“主人家在吗?贫僧自东土大唐……”
“师父!”猪八戒忙说,“我们先进去看看,可能主人在房子深处,听不见我们说话呢!”
唐僧又问了几遍,没人应答,这时候,他的肚子也叫了几声。于是他听从八戒的建议,迈进大门,走入院落。
院里没走几步就是正厅,厅门洞开,点着满壁蜡烛,照得亮堂堂的,一眼就能望见大厅里的两张长桌。
其中一张桌子摆满各式素食,闻着令人食指大动,另一张,则堆满了华丽的绫罗绸缎。
祈越已经变回了人形,和猪八戒当先奔进正厅。
“徒儿们,不可!”唐僧忙叫道。
猪八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嘴巴里塞。祈越还讲究些,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
丸子似乎是用萝卜做的,外表炸成金黄色的脆皮,一口咬下去,鲜脆酥香。
祈越手起筷落,不停地夹了丢嘴里,猪八戒直接抬起一只大碗往嘴巴里灌。
猪八戒边灌边说:“师父,快来吃吧,吃完我们给钱就是。”
唐僧看看周围,见沙僧也在嚼着。他挣扎片刻,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一桌子美味,被吃得干干净净,当然,大部分是被猪八戒一个人吃的。
这是祈越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猪八戒暂时有了个七分饱,便拍了拍肚子,走去另一张桌子。
桌上有些华丽的衣服,都是没有见过的异域款式,猪八戒拿起来,好奇地看来看去。
“不得无礼,乱拿人东西!”唐僧呵斥。
“我不拿他的,就试试看看。”猪八戒说着,把衣服往身上套去。
“我吃饭前应该能穿进去这衣服,怎么吃完饭就塞不进去了呢?”猪八戒手忙脚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把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沙僧也拿起一件试试。
唐僧在一旁训斥,祈越则已经默默变回了白马。他正打算悄悄地离开,但还没走出厅门呢,就听见猪八戒一声大叫:“咦?这衣服怎么越来越紧了?”
祈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厅门消失。
唐僧慌乱地去帮两个徒弟解开衣服,但桌上的衣服自动地飘起来缠住唐僧。三人挣扎半天,衣服渐渐变成绳索,把他们牢牢缚住。
光线开始暗淡,房间逐渐扩大,墙壁从白墙变为阴森森的石壁,整座房子都变成了山洞。然后一群妖怪上来把师徒三人抓住。
当然,妖怪们也没忘记将白马牵走。
崇九仰头,接过李子,看见正坐在树梢上笑着的白衣青年。
午后的光线不亮也不暗,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流泻在青年身上,打出一些小小的光晕。那些光晕淡淡的、圆圆的,像一片片浅黄色的龙鳞,在他的身上轻轻摇摆。
崇九觉得眼前这人怪怪的,一种说不出来哪里的怪异,但就是和之前自己所以为的,并不是一个样子。
自己好像好像一眼就能看透这人,却偏偏怎么看也看不透。
他忍不住开口叫道:“敖玉。”
祈越正坐在树上啃李子,听见崇九叫自己,便低下头,问:“干嘛?”
崇九想问很多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祈越抬手擦两下嘴巴,又扔了一个李子给崇九:“有事?”
“也没什么。”崇九说。
“哦。”祈越继续吃东西,吃了一会,朝崇九说,“对了,以后别叫我敖玉。”毕竟敖玉不是自己的名字,听着不太习惯。
“那叫你什么?”崇九吃着李子问。
“呃。”祈越开始思考。
“叫……”崇九迟疑地说,“叫主人?”
祈越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从树上栽了下来。
他拍拍灰,跳起来:“叫爸爸!”
崇九刚一张嘴,祈越又马上打断:“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
吃饱,喝足,扯完淡,就该讲正事。
但对于佛舍利子,崇九实在是一问三不知。他连祭赛国有舍利子这件事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
“难道被万圣公主偷了?”祈越猜测。
“不会吧,她要那玩意儿干嘛?”崇九说完,暼了一眼祈越,“虽然你们龙族都喜欢收集些亮晶晶的东西。”
祈越知道对方在说自己抠那几颗夜明珠的事儿,不过他脸皮厚,毫不脸红。
“那会不会是河鲜海鲜们偷的?”祈越问。
“海鲜?那是什么?”崇九不解。
“就是你手下那些妖怪,什么鱼精,虾精,大闸蟹精的。”祈越说。
“你怎么知道碧波潭有一只大闸蟹精?”崇九疑惑道。
祈越“呵呵”两声:“它该不会是从阳澄湖跑来投奔你的吧?”
“料事如神。”崇九敬佩道。
“我本来就是神仙。”祈越说,“废话少说,会不会是河鲜海鲜们偷的?”
“不会。”崇九笃定道,“我教过他们不能乱偷乱抢。他们虽然没多少脑子,但还是很听话的。”
“奇了怪了。”祈越纳闷道,“那舍利子到底被谁抢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妖怪不成?”
“怎么可能。”崇九笑道,“你们龙族领地观念那么强,附近的妖怪,早被万圣公主赶跑了。”
见问不出什么结果,祈越也就没再伤脑筋。
他站起身,伸个懒腰:“行了,回金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