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海看着大公子哥儿陪同民兵出去了,自己把糊糊轻轻地往美女的嘴里喂着,美女小燕子砸吧着几下嘴醒来。
门外的农妇没有喝进半点糊糊,脸色不断地发白,不一会就没有了脉搏。大公子哥儿装模作样地来回翻看着,弄开始发凉的尸体,摇摇头向一边一站。那半碗没有喂下的糊糊,仍然端在民兵的手中,他见大家都把目光盯向半碗饭,赶紧对着自己的嘴巴猛喝了起来,等几个个冲过来抢时,糊糊已经下到了这个民兵的肚子里。
大公子哥儿看到这里把头摇说:“叫她的女儿看上一眼,就埋在西边吧,千万别让人给偷走了。”
“是,是是!”几个民兵和村干部答着,可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光芒。
这光芒,也许是绝望中的救命稻草吧!说来也怪,自从几个村干部和两个民兵自愿地来帮王家看家守院之后,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来要吃的,结果是没有一家被饿死的,这让大公子哥儿感到特别奇怪。可后来发生的事情竟然让这个大公子哥儿,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了。
大美女小燕子看着王家上下把她的妈妈埋得深深的,也就放心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接着,同王家人一起来到了王家,并没有走的意思。
王夫人看到这里心中特别不快,于是就笑了一下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用再哭了,还是想想到哪里去投戚吧。”
“俺,俺哪也去不了了,他们都饿死了,我已经没有亲戚可投了!”美女小燕子可怜巴巴地说。
“这个怎么行,我们家养不起人了,你留下反而对大家都不好呀,你还是走吧!”王夫人面无表情地说,没有给人家留下一丝的余地。
“妈妈,不要这样说行嘛?您老看人家一个大姑娘多可怜呀!”周上海帮着求情,“我看不如先留下,等……”
“不用说了,没有门!”王夫人断然拒绝,“那样对你我谁都不好,你懂嘛!”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每天就把刷锅水让她喝好了,省得倒掉。”大公子哥儿帮腔道。
“哪还有刷锅水呀,每天的刷锅水都让我和你老婆喝了。”王夫人轻轻的说。
“这……这怎么行?”大公子哥儿一跺脚,“那我就每顿省一半给她吃吧!”
“这个……”众人吃了一惊。
“好,就这么定了!”大公子哥儿理直气壮。
大美女跪下:“谢谢,谢谢大公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是当牛作马也……”
“别,别这样。”大公子说完让老婆周上海拉到一边。
周上海笑容可掬地:“你把她留下是好事,我赞成。可不是为了另一方面吧?”
大公子把眼一瞪:“去去,去,就你们女人心眼小,怎么没向好的想呀!可是……”
“可是什么?”周上海问。
“可是,一只羊也养,一群羊也养呀!”大公子得意洋洋。
周上海睁大眼睛:“啊!”
王太林从外面进来,见儿子的两口说着话,也没有太去计较,只是好奇地听着。刚刚到这里之时,他只是感到受到了冲击,深感比起潘人民来说强得多了,不管怎么说,不用坐牢。下放虽然不好受,但比起当劳改犯来说还是自由得多了,起码上厕所不用喊报告吧。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当劳改犯也是有饭吃的,那怕只有八大两。
现王太林实在到了麻木不仁的程度了,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没有干什么坏事,竟然让有功劳的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走到了搞不好就会被吃掉的这一步,有趣味!。
正当王太林深深地想着心事时,一帮有气无力的人正扛着铁锹等工具小步地跑,向白天刚刚埋葬那个中年妇女的坟墓走去。
黑夜在饥饿中度过,黑夜在罪恶到来,一切邪恶都是见不到阳光的。
第二天早上,大公子哥儿和老婆正在刷牙,一个民兵跑来向他们报告:“少爷,不好了。”
周上海嗽了一下嘴:“什么事,这么让你一惊一炸的?”
民兵战战兢兢地:“昨天刚刚埋的坟让人给挖开了。”
大公子哥儿吓得打了一个冷战,牙刷从手中掉地,他赶紧把牙刷拾起来,用水冲了一下又开始刷了起来。
同上海一听也是吃了一惊,她吃惊的不是有饿死鬼吃死人的问题,而是问题在于这个刚埋的坟就在离王家不到五十米处地方!这么近竟然把尸体偷走,这已经不叫偷了。也就是说是在枪口下,把女尸抢去的。由此看来,问题已经特别严重的了。
大公子哥儿没有想那么多,他也不可能有那么一个大脑。他这个人长到这么大了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给他自己家出一些他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而其实完全是错误的坏点子。他最拿手的好戏就是当别人一时糊涂时,他就跳出来给你作主,而且这个主一作就是要出大问题的主。当然,就是出了大问题的话,他也不能认错的,否则他就不是大公子的了。
现在正在向大公子小两口报告的这个民兵,正呆头呆脑地等着回话。可他等了大半天没有听到大公子说话。他只有眼巴巴看着大公子他们在刷牙,直看得把眼直了起来。最后,看人家还是不理自己。
于是乎,这个民兵狗子只有硬着头说:“少爷,你吃好了没有?”
“我还没吃,等一下再说吧,你先回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大公子哥儿端着牙缸说。
“这个……好吧。”民兵狗子气呼呼地边走边说,“明明自己吃得下去了,才用东西向下捣蛋,都捣出了白奶了还吃没吃,奶奶的……”
当这个狗子的嘴里唠叨着走到大门外时,只见一大群看着刚刚被告挖开土坟,有的在摇头晃脑地在惋惜,有象是得了红眼病似的流口水。
另外一个还在提枪站岗的民兵马虎,看着狗子嘴巴不停地动着,就上去给了他一巴掌,瞪眼说:“你弄到什么好吃的,这个嘴还在吧唧着。”
“奶奶的,能有什么好吃的?他大公子的两口子,都在堂屋门口,端着茶杯吃东西,也不让我偿一点。奶奶的!”
一听说有吃的,马虎立马来了精神,于是乎他靠前问:“他们小两口子吃的是什么?”
“到底是大城市来的,他们吃的这个东西我从没见过,也不知味道怎么样?”狗子呲着黄牙说。
目前稀奇和吃的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事,这里吃的不大好找,但是稀奇古怪的事还是处处存在的。在这个文化娱乐活动全无,肚子咕咕叫的村民的大脑里,除了想吃饱肚子之外,就是猎奇、吹牛、聊天和侃大山。说东道西、说三道四,东家长西天短;公爹上儿媳妇了的床,就是他们最为津津有味的话题。
“这,这个王家人也气人,他们想吃一点小锅的话,可以在锅屋里吃呀!奶奶的,真气人!”马虎也是黄牙一呲,“他们到底是怎么个吃法?说给俺们听听。”
“别叫我说了,反正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狗子砸吧着嘴说。
“别别,别他妈妈的装成圣人的蛋皮——文绉绉的!这,这真是馋我了,快说呀!”马虎流着口水。
“你昨晚带人从土堆里挖出的美味,还没让你吃饱吗?只分给了我那么一点点的。”狗子生气地说。
“别,赞成别乱说。我们大队干部说了,谁要是走露出风声,下一个就把谁给活吃了。”
“啊呀,我的妈妈!”狗子张口结舌,“不说,绝对不说。你问他们小两口吃的是什么呀?就右手在吃一个跟大葱差不多,光吃不见少,吃得满嘴是白沫,还就上水的好东西呀!”
“妈妈呀,一定是好东西,搞不好是比牛筋还要好吃的东西呀,真馋人呀!”马虎自作聪明地说。
狗子干脆说:“不,他们吃的一定是好吃的羊筋,是不是跟大葱的葱白似的!”
“是。一点也不假,是好吃的羊筋!”狗子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