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拍翅声,大公鸡落在墙头,藏天从叫花子背上下来,他指着尚天赐道“那就得问他的心了。”
尚天赐问道“我的心怎么问?”
“自问。”
“如何自问?”
叫花子耷拉脑袋笑道“笨小孩吗?”
“嗯。”尚天赐认真点点头,问道“因为我不懂你们这些怪人,笨一点有什么不好?”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叫花子笑着推开门,侧身让开道“进屋说话。”
藏天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尚天赐带着肩头碎心石跟在其后,三头马想进时,叫花子懒懒道“能不能换个模样。”
三个马头齐瞪眼,三口同声“真麻烦。”跃上高空,又是一阵乱叫。
待他变化人身,捂着屁股道“尾巴就不拿了吧,有点疼。”
叫花子道“随你,反正你已经坏冒烟了。”
马向生跟在身后道“你们人类真够麻烦的。”
叫花子没有回头,嘴角一笑“所以啊,你是类人,还是好好做妖精吧,我让你变个模样,你非要变成这样子我有什么办法?”
马向生左右看了看自己,冒烟的尾巴梢翘他手中,不明所以道“那你什么意思?”
叫花子“哈哈...”大笑起来,一副服了他的样子,啧啧道“大小变化你不会吗?”
“会啊,怎么不会。”马向生立马变成一小人问道。
叫花子俯视他道“那你就是傻逼,外门你那大块头、我是怕你进来会把门挤坏,所以让你变个模样,小一点不行吗?”
马向生瞪着六眼,变成大人模样,冷冷盯着他,叫花子嘴角一呲,指了指脑袋道“八百载岁月,你还是马脑子,人是什么?”
“是人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的对,是人,而人之所以为人,因为智慧。”
马向生给他一后脑勺,趾高气昂的走向小屋,叫花子摇头一笑,乐呵呵道“你这是自信呢,还是不太自信?”
“你不是人吗?你有智慧啊,这点都不知道。”
马向生推开门,站在桌边的藏天转头问道“你几时回去?”
马向生眼神一躲,站在门口道“我师说了,让我多走走。”
藏天只是随便一问,便问向尚清泽“尚老师确定要去吗?”
“去,不然我不放心。”
“那好吧。”藏天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在黄纸上写一“退”字,转身道“我只能帮这么多。”
尚清泽点头笑道“借人一用。”
“嗯,好。”
尚清泽拍拍尚天赐肩头道“咱们走。”
无聊的尚小兰站起来道“我能去吗?”
“你想去吗?”
“想。”
尚清泽对藏天点点头,藏天又在黄纸上写一“护”字,他对尚小兰道“尚姐,贴身佩带。”
叔侄三人出门、身后跟着马向生,院中等候的叫花子问道“决定了?”
“嗯,走吧。”
叫花子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一人能行吗?”
“应该可以。”
五人走出大门,叫花子对墙头大公鸡一招手,对马向生道“变个模样。”
大公鸡落下,叫花子跃身而上,站在鸡背上问道“你咋变成了这样?”
变得跟尚天赐差不多高的马向生问道“那你让我变哪样?”
“变回本身,你跑得快啊!”
马向生道“你傻逼吧?凭什么跑得快就得驮人,你这大公鸡速度也不差,也不差我一个。”
叫花子有些傻眼了,笑道“你可真聪明,让人无言以对。”
“那是。”马向生提起尚天赐随手一扔,又提起尚小兰也是随手一扔,要提尚清泽时被他打了一教尺。
“为什么打我?”
尚清泽道“礼数。”
马向生撇嘴道“你可真麻烦。”对他一抱拳,将后背交给尚清泽恭敬道“请你上来。”
大公鸡飞奔,出了祭庄,叫花子道“南行。”
尚清泽背着一双手,身旁叫花子亦是凌风而立,马向生跟碎心石一起说说笑笑,有些兴奋的尚小兰大喊大叫,尚天赐却是什么也不懂,静静蹲在那里。
直到深夜,一众人来到“九里香”镇,镇上灯火通明,却只有一家酒馆,里面传来欢歌酒语,欢歌、词不搭调一高一低,酒语、除了吵听不出任何头绪,街头五人,奇妙问道“咱们去哪里?”
马向生冷哼道“都怪你那蠢鸡,跑得这么慢,夜半三更了,你还能去哪里?”
奇妙一笑“去那酒馆如何?”
尚清泽道“只好如此了。”
众人来到酒馆门口,门口两幅对联“年年新意年年新,岁岁平安岁岁平”横批“新年如意”,酒馆名为“以酒为名”
尚清泽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跟在其后,进门一鼻酒气扑来,一张大桌堵住去路,一身新衣的大胖子背对众人搔首弄姿,舞得起劲,刚一回头便见五人大笑道“拿酒来。”
转身双手支在桌上,大胖子笑道“欢迎来做客,先容我介绍一番。”
大胖子打了酒嗝,笑道“众位莫怪,今夜有点上头,我乃此家老板,今夜无论来者是谁,先饮酒。”
大胖子摇晃肥脑袋,这模样蛮有喜感的,伸出一指道“这酒也不能白喝,得有一个说法,不为换钱、也不是刁难,只图高兴,若无说法,那我便要收钱了,加倍收。”
两人抱坛酒与碗,摇摇晃晃放在桌上,老板摆开碗、倒酒,每只满碗酒水溢了出来,老板请手道“谁先来?”
尚清泽道“说法有何限制?”
“以酒为名。”
尚清泽手中教尺交给尚小兰,端起酒碗道“故事。”说完喝干亮了一下碗底,一笑。
老板一愣“故事?”
“对,酒乃故事。”
老板抱拳笑道“何解?”
尚清泽道“酒后吐真言,人醉故事醉,酒后皆醉。”
“醉了可好?”
尚清泽道“好。”
“好在哪里?”
尚清泽端着碗笑道“一吐为快。”
老板哈哈大笑道“好个一吐为快。”接下尚清泽手中酒碗,满上一碗,自己也端起一碗道“与你痛饮此一碗。”
尚清泽端起酒碗笑道“痛快。”
两人互相亮了一下碗底,老板请手道“里面请。”
“多谢。”
老板问道“谁来?”
奇妙端起酒碗道“酒乃事故。”
老板又愣“何为事故?”
“事后才看清,看清怎奈何,若不清醒就无酒。”
“还望解惑。”
奇妙笑道“人若看不清自己,何需买醉?醉酒醉事故,醉了的都是已故的事。”
老板摇头苦笑“真乃奇妙人。”
奇妙笑道“世事皆奇妙。”
老板接下他酒碗,再满一碗,笑道“干了它。”
“干了,与往事同醉。”
马向生眨巴六只眼望着酒碗,问道“能不喝吗?”
老板笑道“能不进去吗?”
马向生道“酒乃道友。”
老板请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马向生道“无酒不欢,志不同道不合也不欢。”
老板与他对饮,笑道“请。”
尚小兰道“学问。”
老板问“请说。”
“问别人的往事,学自己的人生。”
老板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笑了,开怀道“姑娘大才,受教了。”
“不敢。”
“里面请。”
尚天赐闭着眼睛喝干一碗酒,憋红脸蛋道“难受。”
老板哈哈道“为何?”
“没喝过的难受,喝过的也难受,没故事的人因为不懂、难受,有故事的人因为懂得、更难受,所以我觉得酒乃难受。”
老板走过来拍拍他肩头,笑道“真话!酒就是难受...哈哈,就算你不喝,我也请你进去。”
“为何?”
“你是小孩,不应该难受。”
尚天赐一阵无言,一肚子翻江倒海,快步赶去,尚小兰在走廊尽头等他,笑道“喝酒了?”
“亏了。”
尚小兰牵起他的手,笑道“只有吃亏才会长大。”
“我觉得太傻。”
“那你为何亏了?”
尚天赐认真道“喝了酒才知道小孩不喝也可以,所以亏了。”
“哈哈...现在你懂了吗?”
尚天赐点点头,尚小兰笑道“只有亏了,才会懂,懂了就好。”
酒馆很大,里面很多人,共有两层,搭台上乐器师各个摇头晃脑、吹打乐器,两个姑娘在台上舞得起劲,酒桌上人们喝酒的拼酒、喝彩的尖叫,赏银乱飞...欢天喜地的气氛,带动的大家兴高采烈。
尚天赐五人做一桌子,酒菜很快上齐,奇妙对台上姑娘吹了两个口哨,笑道“咱们干一杯。”
酒过三巡,一桌人除了尚清泽沉稳之外,其他人都有些高,这时台上一剑客撒着花剑,剑法从妙随意出招,尽显洒脱,手中剑就跟手臂一般灵巧。
马向生撇嘴道“就这招式也敢卖弄。”
奇妙笑道“怎么你不服?”
“没看头。”
“那你上去耍耍?”
“也好。”
“啪”奇妙给他一巴掌道“别忘了你是个妖怪。”
马向生瞪眼道“我看他们皆是妖怪。”
尚天赐对尚小兰说“姐,我想吐。”
尚小兰红着脸道“嗯,我陪你。”
姐弟俩急匆匆跑出酒馆,蹲在马路边上,哇哇大吐起来,一阵呕吐、刺鼻的酒味更让人恶心。
胃中东西吐了个干净,两人跟病人似的,互相搀扶走进酒馆,靠墙根坐在走廊,尚天赐问道“你为什么要吐?”
“难受呀!”
尚天赐笑了笑“我也难受。”吐着酒气道“我想家了,想爹娘,想姐姐了,咱们为什么不回家,要来这里?”
尚小兰听后笑道“这事你得问三叔啊。”
“嗯,那你扶我起来,陪我一起去问三叔。”
尚小兰扶起他,笑道“怎么不怕三叔了?”
“嗯,不怕了,大不了被他打一顿,可我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过年待在家里不好吗?”
“嗯,那我陪你去问。”
“你也不怕了?”
尚小兰笑道“好像不怕了,再说了咱亲三叔,怕他干啥?”
“对,怕他干啥。”
姐弟俩来到尚清泽身边,一身醉气,尚小兰推了一下尚天赐,撞在尚清泽身上,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尚天赐有点大舌头道“三叔,我想、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咱们、为什么回来这里?”
尚清泽疑惑道“就想知道这个?”
“嗯。”
“因为咱们要去一个地方。”
尚天赐问道“去什么地方?”
尚清泽道“最南边,深山。”
“我不懂,大过年的为什么不在家,非要去深山。”
尚清泽拍拍侄子肩头道“我也不懂,就因为不懂所以才要去那里。”
尚天赐无语看向他,问道“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