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托尼,又不是不知道我继父也搅和在当中?难道您以为罗斯诺夫斯基雇用亨利?奥斯本是为了增进我的事业吗?看来,您显然仍不理解罗斯诺夫斯基这个人。到目前为止我已观察了他二十多年的活动,他从来没有输过,只要掷下筹码,最后就一定会赢。他是除去我家庭成员之外我最为熟悉的一个人。他将——”
“噢,别胡思乱想了,威廉,我看——”
“别胡思乱想了?托尼?还记得我们合并章程上所给予凡掌握银行股份百分之八者的权力吗?——这一条款是从我开始才加进去的,目的是保护我自己不至于被别人挤掉。那小子现已掌握到百分之六,假如不从最坏的前景考虑,也莫忘记,只要罗斯诺夫斯基将他的全部股票一下子拿到市场上抛售,州间航路公司一夜之间就会倒闭!”
“但他那样做得不到任何好处,”特德?利奇说。“相反,他必然要损失大批的金钱,”
“相信我吧,你们都不理解阿博?罗斯诺夫斯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威廉说。“他具有雄狮的胆量,损失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我越来越认识到他的唯一目标就是要与我算账。不错,他若将州间航路公司的股票倾泻到市场上去,肯定要赔上一笔钱,但他有自己的旅店做后盾。知道吗,他现在已有三十三座旅店了!而且他一定能预料到,如果州间航路公司的股票转眼间崩溃,我们也定会挨一重击。作为银行家,我们的信誉取决于公众易变的信任感,只要他感到有必要和时机合适,他现在就能粉碎公众对我们的信任感!”
“你镇静一下,威廉,”托尼?西蒙斯说。“此刻尚无发展到那种地步。我们现在既已了解了罗斯诺夫斯基的目标,我们就能比以前更严密地监视他。只要我们认为有必要和时机合适,我们也可以反击他的行动。眼下,我们必须做到的头一件事是:以后若再有人想出售莱斯特银行的股份一定要确保首先卖给您。银行将会永远支特你所采取的任何措施。我的直觉仍然告诉我,您应当和罗斯诺夫斯基去谈谈,两人将问题摆到桌面上来。这样做后我们至少可以了解到他对自己意图的认真程度究竟有多深,以便我们能针锋相对地做好各种准备。”
“您也这么看吗?特德。”
“对,是这样。我同意托尼的意见。我想你该与此人接触一下。以便发现他的意图是善是恶,以及善恶到什么程度,这对银行的最高利益有百益而无一害。”
威廉默不做声地坐了一会儿。“如果您二位都这么想,我就试一试吧。”他终于说。“但我得补充一点,尽管我与您们的意见不同,但我经过亲自调查也可能会做出不带偏见的判断来。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应采取什么方式接近他最好,然后我将把结果告诉你们。
两位副总裁离开办公室之后,威廉独自坐在那里,考虑着怎样去完成已经答应下来的行动,但他肯定只要有亨利?奥斯本掺搅在一起,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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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后,威廉再次独自坐在办公室内,并下令在任何情况下不得有人来打扰。他知道现在阿博?罗斯诺夫斯基也在他纽约男爵旅店的办公室里坐着呢——他派出一个人在那座旅店里监视了一上午,此人的唯一任务是报告罗斯诺夫斯基的出现时间。监视者来了电话;阿博?罗斯诺夫斯基已在上午八点二十七分到达旅店,直入他四十二层的办公室,以后再未见他出来。威廉抓起电话耳机,让接线员给他接通男爵旅店。
“这里是纽约男爵旅店。”
“请接罗斯诺夫斯基先生、”威廉紧张地说。电话又转到一个秘书那里。
“请接罗斯诺夫斯基先生,”威廉重复说。这次声音稍微镇定了些。
“请问您是哪位,”秘书说。
“我叫威廉?凯恩。”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或许只是威廉自己觉着时间很久。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屋里,凯恩先生。我去为您看一看。”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是凯恩先生吗?”
“是罗斯诺夫斯基先生?”
“凯恩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对方以镇定自若,轻松愉快的声音问。
虽然威廉为自己开头要讲的话做过了精心准备,但他发现自己的语调仍很焦急。
“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我对您在莱斯特银行掌握的股份有点担忧,”他说道,“对您在我行所代管的一家公司里占据的强大地位更是不安。我想我们现在或许应该会一下面,我想探讨一下您的全面意图。同时,还有一件私事想告诉您。”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他是否已经切断电话?
“凯恩,在任何条件下我都不能与你见面。我不想听你对往事的解释,我对你已有足够的了解。你随时睁大眼睛等着瞧吧,你将会再清楚不过地发现我的意图之所在,但它们将与你在《创世纪》所看到的一切大不一样,凯恩先生。有朝一日您也会想从我的一家旅店的第十七层楼上跳下去,原因是,你将会由于你的股份出问题而在莱斯特银行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我再搞到百分之二,就能行使章程第七条的权利,你我双方都明白那将意味着什么,不是吗?然后你将可能由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戴维斯?勒鲁瓦当年的感受,他一连几个月陷入迷茫之中,弄不清你们银行将会对他的生活采取什么行动。现在,你可以坐下来考虑上几年,一旦我拿到百分之八,我将对你的前途做出何种裁决。”
阿博?罗斯诺夫斯基的一番话令威廉不寒而栗,但他还是强迫着自己保持镇定,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敲击起写字台来。“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我可以理解您的情感,但我仍然认为我们到一起将这个问题谈透彻更为明智。我知道在此事发展的全部过程中有一两个方面您还是不清楚的。”
“比如,你是如何从亨利?奥斯本手中诈取到五十万美元的过程,是吗,凯恩先生。”
威廉一时语塞,想要大发脾气,但再一次设法压住了性子。
“不,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我要与您谈的问题与奥斯本无关。这是件私事,只牵涉到您自己。不过,我要十分郑重地向您保证我从未榨取过亨利?奥斯本一文钱。”
“亨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讲你应对您亲生母亲的死负责。可以肯定,你还欠着亨利一笔债。从你对待戴维斯?勒鲁瓦的态度来看,他说的话很容易使我信服。”
威廉还从未这样强压怒火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小子究竟把他看成了什么人——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找出一句答话。“请允许我提议,可由您选择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第三地点,我们会一下面,以消除这一切误解。”
“现在只剩下一个地点,那里无人认识您,凯恩先生。”
“哪里?”威廉问。
“天上,”阿博说完,撂下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