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哈哈大笑起来，遂又拿起另一只电话。他要将自己的重要股票投入市场变现。这时托尼?西蒙斯刚好进来。他站在敞开的门口，望着威廉心想，这人已经有点神经失常。
“在市场的目前状况下，你把所有股票倾售出去，一夜之间你会赔得混身净光的。”
“我若抓往不放，将来的损失会更大，”威廉回答。
他在随后一个星期内遭受的损失超过了１００万美元，若不是完全胸有成竹，他也一定会犹豫不决。
在第二天的董事会会议上，他提出的清算银行股票的建议又以六对八票被否决；托尼?西蒙斯说服了董事会：若不再坚守一段时间而慌忙采取行动那将是不负责任的作法。威廉只争取到—个小小的胜利，各位董事在他一再坚持下同意银行不再继续购进股票。
这天，股票行情又畧有回升，威廉乘机又售出一些自己的股票。到周末时，股票指数已连续四天稳步上升，威廉开始有些嘀咕，是不是他的反应大过份了，但他过去学到的知识和本能告诉他，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艾伦?劳埃德对此漠不关心；反正威廉损失的金钱又不是他的，他只盼着能够平平静静地退休。
１０月２２日，股票市场又经受到—次严重打击，威廉再次请求艾伦?劳埃德在为时尚不过晚的情况下将股票抽出来。这次艾伦接受了建议，让威廉去执行一项出售一部分银行主要股票的计划。第二天，市场行情继续下跌，出现雪崩似的抛售风，再来研究银行出售股票量应为多少的问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市场上已无购买者。股票大量倾销，市场一片恐慌，美国所有小投资者都在挂牌出售股票，企图从坍塌的金融大厦的底层挣扎出来。更加可怕的是股票行情自动收录器的运转竟然赶不上交易变化的速度！交易所的职员经过整整一夜的操劳在上午打开交易所的大门，这时，股票持有人才发现他们在昨天一天又遭到更为重大的损失。
艾伦?劳埃德在电话里与摩根银行进行谈判，对方同意让凯恩-卡伯特银行加入他们的组合银行，力争救援主板股票的全国性灾难。威廉没有反对这一决定，因为他同样考虑到：如果需要组合银行做出努力，凯恩-卡伯特银行应当责无旁贷地参予行动。一旦努力奏效，所有银行自然都要沾光和稳定一些。第二天，纽约股票交易所副董事长理查德?惠特尼会同摩根组合银行的代表来到交易所大厅，拿出三千万美元购买了蓝筹股。市场渐趋稳定。当日有１２，８９４，６３０份股票成交；接下去的两天行情没有波动。但是，所有人，上自总统胡佛，下至银行的跑腿人都认为：泼天大祸还在后头。
威廉的私人股票已经基本售光，从比例上讲，他的损失要比银行的损失小得多，银行在四天之内就损失掉３００多万；现在，甚至托尼?西蒙斯对威廉也是有计必从了。１０月２９日，后来人们称这一天为黑色星期二，股票市场再次下跌。１６，６１０，０３０份股票进行了交易。全国每一家银行都知道实情——银行已经丧失偿还债务的能力。如里顾客们都要求兑换现金——或反转来收回他们的贷款——整个银行制度将会在众人眼前崩塌。
１１月９日，董事会会议开始时，大家首先默哀一分钟，以悼念凯恩-卡伯特银行董事，乡村信托部主任约输?吉?赖尔登，他在家中举枪自尽。这是两周来波士顿银行界的第十一起自杀事件；死者是艾伦?劳埃德的亲密朋友。艾伦总裁继而宣布，凯恩-卡伯特银行截止目前已损失了将近４００万，摩根组合银行组织统一行动的努力告以失败，现在只能指望各银行为本身的最高利益孤身奋战。所有银行的小投资者几乎全部破产，绝大部分投资者在向银行提出无法解决的兑换现金的问题，纽约的一些银行门外已经聚集起愤怒的群众，那里除去年迈的看守之外又增加了平克顿私家侦探公司的便衣侦探。如此下去，再过一周，艾伦说，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要被撵出银行。他提出辞职，但董事们根本不听。他的处境与美国任何一家大银行的总裁的处境毫无二致。托尼?西蒙斯也提出辞职，但他的董事会伙伴同样不予理会。看来托尼?西蒙斯再无继任艾伦?劳埃德职位的决心，所以威廉以宽仁和雅量在会上保持着沉默。
作为一种妥协方案，西蒙斯被派往伦敦负责海外投资。威廉心想，总算除掉一个心头之患；自己现已被任命为投资部主任，负责整个银行的投资项目，他立刻邀请马修?莱斯特来当他的副手。这一次艾伦?劳埃德俯首帖耳，连眉毛都未抬动一下。
马修答应早春时到威廉这里干活，这是他父亲能够放走他的最早日期。莱斯特银行也有许多麻烦需要解决。威廉只好在马修到来之前一个人主持投资部工作。１９２９年冬季对于威廉来说，是一段坐卧不宁的苦日子，他眼看着一些最熟悉波士顿名流经营的大大小小的公司纷纷破产倒闭。有时他甚至也在怀疑凯恩-卡伯特银行还能否生存下去。
圣诞节期间，威廉到佛罗里达与凯特度过了美妙的一周，帮她把个人物品装入几只大木箱里，准备返回波士顿（这些都是凯恩-卡伯特银行赏赐给我的——她开玩笑说）。威廉给她买的圣诞节礼物装满了另一只大木箱，凯特见他如此大方，感到十分心亏。
“你能指望一个一文不名的寡妇对你做出什么报答呢？”她逗趣地问。
威廉的回答是，将她捆进剩下的最后一个大木箱，并在箱皮上贴上几个大字：“送给威
廉的礼物。”
威廉神采奕奕地返回波士顿，希望他与凯特的甜蜜交往能变成来年的吉兆。他在托尼?西蒙斯的办公室里坐好，阅读早晨的信件，他得知他要主持定于本周举行的两到三次的清算账目的会议。他问秘书第一个求见的人是谁。
“凯恩先生，恐怕又是一个破产企业的代表。”
“噢，对了，我想起了这桩事！”威廉说。那人的名字还很响亮。“我作晚看过了档案。是最不幸的遭遇。他定在什么时间来？”
“十点钟。但那位绅士已在门厅里等您了，先生。”
“那好，”威廉说，“请他进来吧。让我们早点处理完。”
威廉再次打开档案，想翻阅一下此案有什么突出特点，在原始顾客戴维斯?勒鲁瓦名字上有一条删除横线。下面替代他的是今天上午的来访者：阿博?罗斯诺夫斯基。
威廉清晰地回忆起他与罗斯诺夫斯基进行的上一次谈话来，并开始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