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7章
.
.
白宫
.
华盛顿特区
.
.
.
.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八日
.
.
“我可不希望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拱手让出——而不是首先发现——一个州的混蛋总统。”
“我非常赞赏您的立场，先生，”国务卿说，“但是……”“法律方面有什么问题，迪安？”
“没有，总统先生。在圣?约翰大学教过我的亚伯拉罕?布伦韦尔教授断定九十九年租约对双方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租约由当时的俄国外长亚历山大?戈察克夫和美国国务卿威廉?西沃德共同签署。”
“该租约至今是否仍然有效？”总统扭脸问司法部长尼古拉斯?卡曾巴赫。
“当然有效，先生，”这位司法部长回答，“但是他们必须出示原件。一旦如此，联合国和海牙国际法庭必须支持俄国人的要求。否则，人们将不再相信我们以往和将来所签署的任何国际文件。”
“依你之意，我只好像条斗败的拉布拉多犬那样夹起尾巴趴在地上，听任俄国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总统不满地反问。
“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总统先生，”司法部长回答，“但是坦率地向您讲明法律方面的问题是我的职责。”
“他娘的，这种蠢事有无其他国家干过？”总统又问。
“有，英国人便是先例，”迪安?拉斯克插言道，“到一九九七年，英国政府将面临类似问题。到那时，香港的主权将回归中国人手中。英国人识时务，已明确向中国政府表示，愿意就此同中国方面达成协议。”
“这仅仅是一个例子。”总统说，“而且。我们都了解英国人及其所谓‘公平’的外交政策。”
“除此之外，一八九八年，”拉斯克继续说，“俄国人曾就租借东北的亚瑟港（即我国的旅顺口——译者注）九十九年的问题同中国政府达成协议。那个港口长年无雪，不封港，和符拉迪沃斯托克（即苏联港市海参崴——译者注）不同。战略位置对他们十分重要。”
“我怎么不知道俄国人在中国还占有港口？”
“现在没有了，总统先生。一九五五年，他们将其作为共产主义国家之间的友好表示，归还给了*。”
“毋庸置疑，俄国人是决不会把这块土地拱手送给我们的。”总统说完，又问，“是否另有良策？”
“没有，先生。我们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阻止苏联人的要求。他们认为，那片土地理所当然归他们所有。”国务卿回答。
“这么说来，一八六七年一位约翰逊总统从俄国人手里买下了这块土地，而到了一九六六年，男一位约翰逊总统得再把它卖出去。当时西沃德和总统怎能同意如此荒唐的一个条约呢？”
司法部长取下眼镜，回答说：“这块有争议的土地在当时的购价为七百二十万美元，而那时的人们尚不知有通货膨胀这回事。安德鲁?约翰逊总统做梦也想不到俄国人以后会以购价的九十九倍，即七亿一千二百八十万美元的价格要求赎回，并按租约规定用黄金支付。实际上，连年的通货膨胀已使赎价显得很低。俄国人已将这样一笔资金存入纽约一家银行，以证明其实力雄厚。”
“如此说来，我们甚至不能指望他们会拖延付款？”总统问。
“似乎不能，先生。”
“然而，当时沙皇为何要出租这块土地呢？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在出卖俄国在东亚的部分土地问题上，沙皇和他的部分大臣们意见不一致。他认为，如果把出售改为长期出租更会讨得他的一帮密臣们的欢心，即在条约上附加上可以赎回的条款而不是彻底卖掉。”
“那么，我国国会为何不反对他的这一阴谋呢？”
“条约主体部分经国务院批准后，因不牵扯美国政府再付款项的问题，因此附加部分未经议院严格审查。”拉斯克解释说，“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西沃德居然为俄国人接受了这样一个高额赎价而洋洋得意。不过，他当时完全有理由相信，俄国人无论如何也支付不起这样一笔巨款。”
“而现在，这块土地上仅仅一年的石油收入就值这个数字，”总统说着，目光透过椭圆形办公室的窗子，落在华盛顿纪念碑上，“更不要说俄国人弄到条约后将在我国引起的混乱。不要忘记，我这个美国总统曾要求国会拨了数百亿美元的巨款在那里设置了人造卫星跟踪站，使美国人民知道自己的国家具有最先进的早期警报系统，因而可以高枕无忧。”
两位顾问闻言，顿感语塞。
“英国人对此持何态度？”
“老样子，守口如瓶，总统先生。据报，目前持有条约原件的是一名英国人。看来英国相当自信，认为可以赶在我们之前搞到画像，然后再以救世主自居，把它转交给我们。”
“有英国人帮我们的忙，的确很妙，”总统说，“但是难道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等着，让英国人替我们解决问题？”
“不，先生，中央情报局已经插手此事一个多月了。”
“这么说来，俄国人至今尚未搞到画像倒是令人吃惊了？”
没有人发笑。
“下一步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联人在下星期一午夜之前把价值七亿一千二百八十万美元的金条从纽约银行转到我国财政部吗？”
“他们必须同时向我们出示租约的原件，”国务卿说，“而他们只剩下六十个小时了。”
“我们的副本现在何处？”总统问。
“藏在五角大楼的地下室内，只有两个人知道确切地点。雅尔塔会议以后，我们这份文件从未见过天日。”
“为何以前无人向我汇报此事？至少，我可以制止这笔巨大的开销。”
“五十年来，我们一直以为俄国人的副本在十月革命时期被销毁了。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苏联人也接受了这种看法。自从斯大林在雅尔塔会议上承认过此事以后，苏联领导再无人提及它。最近一个月内，勃列日涅夫肯定发现了什么，使他确信他们的副本不过是放错了地力而已。”
“天啊，再过一个月，我们也许都会因此而被赶下台。”
“您说得很对，先生。”国务卿说。
“你是否意识到，迪安，如果俄国人手持协约副本于二十日深夜突然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那么，肯尼迪在古巴的多年努力将变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