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1 / 1)

<>基尔沃夫开着租借来的奥珀牌小汽车,缓缓地跟在美丽的老妇人身后,看见她走进库达姆大街边的迈普斯饭馆。

基尔沃夫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一片停车场,把车停放在里边,迅速走回那家饭馆前,发现饭馆内前半部是咖啡厅,后半部才是饭厅,二者相连相通。既然她走进了后面的饭厅里,他不妨就坐在咖啡厅里等候。这样既不会让她溜掉,又不会暴露自己。

基尔沃夫走进去,在紧挨中间过道的一张空桌边坐下,从一位男侍者手里接过食谱,点了酸梅汤和冰淇淋。坐在人家饭馆里,不要点东西总不大好意思,尽管他一点也不饿。

他点上一支雪茄,喷着烟雾,回忆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离开克拉拉?菲比希家后,他一直在寻思她是否撒了谎。要想发现这一点,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她对他的拜访有没有特别反应。如果她感到恐惧不安,她肯定会出门去找别的什么人。他决定躲在小汽车里,监视克拉拉家所在的那幢住宅楼。

空等了两个小时后,他有点泄气了。那段时间里,只进去三个人:一位携带购货袋的老头儿,一位美丽的老妇人,一位手拿课本的小男孩;却没见任何人出来。

他刚要开车走,突然看见楼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位妇女。啊,是克拉拉,挽着那位美丽的老妇人。克拉拉说话。老妇人点头。亲吻。告别。克拉拉走回楼里。老妇人顺街往前走。基尔沃夫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想,她无疑是来找克拉拉的,说不定是后者叫她来的.

基尔沃夫调转车头,远远地跟踪她,直到她走进这家饭馆。

他一边喝酸梅汤,吃冰淇淋,一边等她走出来。

他刚付完钱,就看见美丽的老妇人顺过道走出来,身后紧跟一位大黑熊一般的男人。他们从基尔沃夫身边走过时,一位身穿紫色衣服的中年妇女从另一张桌边站起来,朝大黑熊招呼道:

“施米特,你好哇?”

被唤作施米特的大黑熊停下脚步,同她握手致意。“哦,是你呀,厄休拉,好久没见了。”老妇人听见后面的说话声,转回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大黑熊略一迟疑,然后对两位妇女作相互介绍。“亲爱的,这是厄休拉?西库特。厄休拉,请认识一下,这位是伊夫琳?霍夫曼。”恰在这时,一位男侍者到旁边的几张桌上收杯盘,放得咔嗒咔嗒响,淹没了他们的谈话声。

大黑熊和美妇人走出咖啡厅,在库达姆大街的人行道上告别,各朝不同的方向走去。基尔沃夫随即站起身,继续跟踪伊夫琳。

伊夫琳走到街对面的公共汽车等车点,几分钟后,29路黄色双层公共汽车开过来了。基尔沃夫看见伊夫琳?霍夫曼走进汽车后,迅速去开他的小汽车。

他驾车低速跟在那辆公共汽车后面。每到一站,他都要仔细看看伊夫琳是否还在车上。十五分钟后,公共汽车在索尼勃格大街停住,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伊夫琳。

公共汽车开走了。伊夫琳穿过宽阔的索尼勃格大街和斯特里斯曼街,走到街角一家沃尔夫咖啡馆前,停顿片刻,然后推门进去。基尔沃夫从街角往左拐,驱车从咖啡馆门前慢慢经过,把车停在斯特里斯曼街另一边,熄灭马达,从车里钻了出来。

基尔沃夫走到人行道上一棵树下,观察自己所处方位,发现斯特里斯曼街北端被柏林墙拦腰截断。他沿街往北溜达,不时地回头朝咖啡馆门前张望。

他来到柏林墙脚下,贴墙走到街西边。那里有一大片空地,隐约可见一座楼房的残迹。这座楼在多年前的战争中给炸毁了。如今,这片空地上杂草丛生,荒凉冷寂。

他迈步走回咖啡馆。

沃尔夫咖啡馆的大门两边都有橱窗。窗下摆着花盆。基尔沃夫朝里面瞥一眼,看见里面有一座柜台,几条长凳,几张圆桌和一台自动电唱机:一位女招待正在照顾一对夫妇;却没有发现伊夫琳?霍夫曼。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基尔沃夫再次穿过街道,转悠到街角,立在那里抽烟。

半小时过去了,仍不见有人走出咖啡馆。

天渐渐昏暗下来,夜幕就要降临。

又等了一会,那对夫妇走出来。

伊夫琳总该露面了吧?

男女招待相继离开。

天完全黑了。咖啡馆内的电灯全部熄灭,关上了门。可是,伊夫琳没有出现。

奇怪,她从后门溜了?她是老板,住在楼上?

都有可能,又都不可能。她没有必要从后门溜走,她那么高贵,那么温文尔雅,不会是这等咖啡馆的老板。

谜。一个奇怪的谜。基尔沃夫迈开疲惫不堪的双腿,走回小汽车。他必须把这个谜告诉埃米莉和福斯特。

基尔沃夫匆匆赶到布里斯托旅馆,刚好碰见正要外出的埃米莉、福斯特和托娃。他拦住他们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埃米莉说,“我们正要去吃晚饭。今晚安德鲁他们加夜班,我想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他们来到克兰兹勒咖啡馆,坐在一间简陋的雅座里。一位男侍者走进来,他们都拿起食谱,争先恐后地点饭菜。

侍者走后,福斯特立即转向基尔沃夫问:“什么事呀,基尔沃夫?”

基尔沃夫从遍访西柏林各家画坊,讲到怎样意外地找到达格玛小姐,从拜访克拉拉?菲比希讲到怎样跟踪神秘的伊夫琳?霍夫曼。“我在沃尔夫咖啡馆前守了半天,最终也没见她出来。你们说怪不怪?”

埃米莉耸耸肩:“就像艾丽丝钻进了兔洞。”

福斯特朝基尔沃夫探过身:“你是说,那家咖啡馆就在柏林墙附近吗?”

“不错,从它门前顺斯特里斯曼街往北走,不到一条街区,就是柏林墙。”

“墙的那边就是元首地下室遗址。”托娃说。

“也许我这是庸人自扰。你们看,伊夫琳值不值得进一步追查?”

“我看值得,”福斯特回答,“回去后,我们再仔细琢磨琢磨。”

埃米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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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莉和福斯特刚回房间不久,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敲门。埃米莉打开门,发现是神色慌张的基尔沃夫。

“出什么事了,基尔沃夫?”

“画,我的希特勒油画,不见了。我看它是被人偷走了。”

埃米莉让他进屋,关切地问。“你把画放在什么地方?”

“咱们]吃饭时,我把它锁在车尾箱里。等我开车回到豪华旅馆,打开尾箱时,发现它不在了。”

福斯特问基尔沃夫:“除了我们几个,画坊卖主和克拉拉本人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这幅画吗?”

“我想没有……”

“有,”埃米莉打断他的话。“你们忘了一个人——伊夫琳。她可能知道。”

“对,”基尔沃夫立即赞同道,“她可能知道。”

“我看我们都不必再考虑了。伊夫琳这女人非常值得追查。基尔沃夫,这可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你明天能不能再去沃尔夫咖啡馆,继续跟踪追查她?福斯特,既然布劳巴赫教授今天已同意你参加我的挖掘活动,那么,你明天能不能代我去工地一趟,看看安德鲁他们的进展如何?”

“没问题。不过,你打算去哪儿?”

“我打算陪同基沃尔夫去斯特里斯曼街,亲眼见识见识那位神秘的美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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