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犹豫了一下,梁桐果断选择了最简单的同时也是最累的方法——爬楼梯。
爬楼梯的过程中,梁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缺氧了,体力也渐渐地开始不支,一大早起来就做剧烈运动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陆宴住在二十七楼,她爬到十楼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觉得如果自己当年中考体育的时候能拿出今天的拼劲儿,她一定能拿到满分的成绩。
她一边往上爬,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栏杆,生怕一个腿软就要倒下去,空荡荡的楼梯间里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她左心房那颗扑通扑通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心。
等到她终于爬到二十七楼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累的完全没有知觉了,可是她还是要努力地撑着,还好陆宴家的密码是陆安一早就告诉她的。
随着“滴”地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梁桐来不及欣赏陆宴家的装修直接奔着主卧室而去。
推开门,主卧室还拉着窗帘,整个卧室里阴沉沉的,床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个隆起的人影,看到陆宴的那一刻,梁桐的心终于落定了。
她把窗帘拉开,耀眼的阳光顿时间充满了整间卧室,她也看清楚了陆宴此时的样子,他依旧静静地在床上躺着,眉头微微蹙着,脸蛋红扑扑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白色,额头烫的惊人。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真是心疼的要命。
要不是今天她碰巧给他打电话,这个人又要多长时间才能被人发现生病了呢?
她轻轻地推了推陆宴,陆宴强忍着不适,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的梁桐,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梁桐怎么突然出现在他家里了?
“你生病了,我们要去医院。“梁桐叹了口气,扶着他起来。
陆宴的衣帽间比起梁桐的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衣帽间里面的衣服一目了然,几乎都是黑白灰三个色系的。
“你生病了,需要穿厚点,“梁桐说着就把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扔给了陆宴,陆宴接了过来,默默地往身上套。
“一会儿穿这件外套,“梁桐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羽绒服上面还有一个毛绒绒的帽子,一圈的绒毛,戴起来应该会比较暖和。
陆宴边穿衣服边咳嗽,原本就红润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更加红了,梁桐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了一大杯,咳嗽劲儿才好一点。
梁桐直接帮他穿外套,手指擦过他的皮肤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到他皮肤的热度,像是要灼烧她一样,她的眉头皱的更紧。
陆宴忍住了咳嗽,看到她紧皱着的眉头,下意识地想要伸手给她抚平,可是又担心他会传染到她,所以不敢面对着她,把头微微侧过去。
“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越是着急,她的语气就越是凶。
等到给陆宴终于穿好了外套,梁桐又找出来了口罩,给他戴上帽子和口罩,确保他终于被武装得严丝合缝,她才满意了,“医院里是病毒最多的地方,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可千万不要把口罩摘下来,手也不要到处碰。”
陆宴乖乖地点点头。
直到梁桐和陆宴走出小区,梁桐才震惊地发现,小区的保安已经让拉车把她的车拉走了,梁桐懒得和他争论,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直到他们两个人上了出租车,其中一个来换班的保安才对刚才那个保安说:“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咱们的陆总?”
其实那个保安在看到陆宴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如果让大老板知道他把那个女人的车让人拉走了,还不让那个女人进小区,他估计会死的很惨吧。
在去医院的路上,梁桐分别给小王和陆安打了电话过去,给她和陆宴请了假。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来看病的患者已经有很多了,挂号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而且还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大爷大妈们,梁桐可没有信心能抢的过他们,果断地想到了一个快捷的办法。
梁桐知道顾止行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就在这个医院上班,问了问值班的护士,刚好那个人今天上班,叶荣也见过梁桐几面,所以直接给陆宴看诊了,高烧三十九度,如果再烧下去就要引发肺炎了,
梁桐听完已经被吓得不行了,还好叶荣告诉她,幸好送来的及时,只要今天输液之后,烧能退下去,就没多大的问题。
虽然叶荣是这样说,可是梁桐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又问了几个需要的注意事项。
叶荣还是第一次这位大小姐柔声细语的样子,想当初他哪次见她的时候,她不是趾高气昂,眼高于顶?
“回去之后,一定要给病人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最好是自己做的,外面的食物不太适合病人吃。”
叶荣又给陆宴开了几种药,梁桐先陪着陆宴去输液,来给他们输液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看到陆宴的时候,脸红了一下。
陆宴一直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布娃娃,原本就精致的脸庞,因为生病而变得更加惹人爱,脸色越发苍白,就越发衬得他的眼球漆黑,他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要把人吸引进去一样。
就像是一个病娇的美男子,分分钟就惹来了不少的桃花。
要是放在平时,梁桐肯定要好好地吃一吃醋,不过如今他依然还在生病,她可不舍得因为一点不值得的小事就惹他生气。
梁桐怕疼,虽然是知道给陆宴扎针,可是看到那根细长的阵在眼前晃,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明明是扎在陆宴的身上,她就仿佛觉得是扎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敢看,可是又想看,于是就用手挡住眼,然后又把手指露出一条缝,透过缝隙看着针一点点地扎进青蓝色的血管里。
陆宴忽然一把把她抱到了怀里,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扑过来了,她心里的那股紧张感被一点一点地吞噬了,梁桐从来不知道她怕疼这个症状可以被这么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给陆宴扎针的小姑娘看到陆宴的动作也忍不住又脸红了,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女朋友也漂亮,竟然还这么会照顾女朋友,简直就是人间理想啊。
虽然医院的暖气开的很足,可是梁桐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又帮陆宴把衣服紧了紧,把他的口罩边缘紧紧地压在鼻梁上。
陆宴的精神好了不少,斜斜地勾起嘴角:“我还是感觉冷怎么办?”
“啊?”梁桐忽然就慌起来,”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啊?是不是药不对症啊……”
话没说完,她就又被陆宴带到怀里去了,男人的薄唇擦着她的耳廓,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我想让你给我暖一暖。”
梁桐知道自己这是又中了这个狗男人的圈套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也有些红。
“我去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早饭来。”不说陆宴这个病人饿了,她一大早地就被折腾,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陆宴不能吃外卖,可是她又不会做饭,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让顾氏酒店的大厨做了。
“小罗,你去让厨师做一份简单的清淡的适合病人吃的早饭,然后你帮我送到市医院来。”
小罗问:“梁经理,你生病了吗?”
“我没事,你让人赶紧做,做了赶紧送过来。”
半个小时后,小罗提着一个保温桶来到了医院,然后按照梁桐给她的地址找到了那间病房,直到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小罗差点没把手中的保温桶扔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陆家的二公子陆宴,而且据说还是梁经理未来的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梁经理和陆二公子在一起了?
梁桐没有理会小罗的惊讶,她早就饿的不行了,直接把保温桶拿过来,盖子一打开,就有很香的饭菜味道飘了出来。
梁桐先给陆宴盛了一碗粥,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陆宴吃的很慢,梁桐则是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
吃完早饭后,陆宴的点滴也输的差不多了,梁桐看了看时间,对陆宴说道:“你先输液,我去问问叶荣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男人的手掌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她垂下眼,就看到男人正眨着眼睛盯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
“怎么了?”
“不要去。”
“我马上就回来了。”
“不可以。”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梁桐坐下来,看着他,耐心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陆宴忽然像个别扭的大男孩一样嘟囔了几句。
梁桐没有听清,耐心也已经耗完了,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然后她就听到了男人突然说道:“我不许你去见那个医生。”
梁桐停下来,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是说叶荣?”
陆宴冷哼一声。
“你哼什么哼啊?”梁桐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感觉他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叶荣的爸爸和我舅舅是好朋友路,我和叶荣也算是见过几次面,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可是我就是不准你去见他。”
梁桐的嘴边忍不住勾起笑来,双手抱胸,看着他,“他是医生,你要是不想让我见他,你就赶快好起来。”
陆宴忽然抱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腰,闷声道:“我会马上好起来的,”然后又加了一句:“我以后也不会生病了。”
原来这个狗男人竟然是又吃醋了,不过这次的醋吃的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啊,还是说这个狗男人一生了病,就变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看在这个狗男人还是病人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和叶荣就真的只是朋友,”梁桐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我舅舅当年的确想着撮合我和叶荣,可是我是明确拒绝了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你了啊。”
梁桐虽然以前受到了不少的男人的追求,但是能让她这么花心思并且还能甘心付出的也就只有陆宴一个。
输完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输液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陆宴一回到家就开始睡觉了,梁桐陪着他在卧室里躺了一会儿。
她睡不着,就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他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比她见过的很多女孩子的睫毛还要长。
他的睡姿很规矩,就那样乖乖地躺在那里,双手乖乖地放在两边,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睡姿一样。
她伸出手把他的双手盖在被子里去,把头轻轻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心里暖暖的,这样温馨的时光她很喜欢。
虽然她确实是对陆宴一见钟情,可是她一直也有些彷徨,她并不知道她对陆宴的这种喜欢会不会变成陆宴的负担。
陆宴的性格很执拗也很敏感,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她执意要把陆宴拉到了她的世界中去,她哪怕清楚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她和他在一起,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在一起,其实她对于他也从来没有太大的把握,他也没有说过喜欢她,他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可是她又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意,他虽然话不多,可是每次看到她到时候,眼里都是笑。
其实无论是再多么自信和美丽的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会变得小心翼翼,没有亲口说出来的爱,都不是清楚明白的,梁桐发现自己非常的彷徨。
陆宴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空荡静谧的卧室,有一种淡淡的空虚感。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起来,推开卧室的门,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食物的香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本来他心头的那一点空虚仿佛就被食物的香味填平了。
他虽然也会做饭,但是他几乎没有给自己做过饭,与其守着一大桌的菜自己吃,他宁愿吃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