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高志哭天喊地,方行元却是硬挺着,动也不敢动一下。若是受些皮肉之苦就能将此事揭过,也是他的幸运。
看着方怀生毫不留情的样子,老太君终于按捺不住地冲了出去。“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儿子!敢情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心疼是不是?”
方怀生冷笑,我当然不心疼,都是你教的好,你不是也从来不会心疼从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初嬷嬷摇摇头,老太君是急糊涂了,望着太师扬长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下该如何收场。“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将老爷扶回房里去!”
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动作,却只有方行元无人理会。
前厅的人很快便散的一干二净,方行元跪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对自己的处境却是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以府上这些人捧高踩低的性子,姨娘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想也知道,姨娘的靠山只有爹,爹一入狱,可不就是嫡母的天下吗?
老太君自恃身份,虽不会太过为难爹的几位姨娘,却也始终对她们没有好脸色;没关系没关系,如今爹回来了,姨娘跟他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好生安慰了自己一番,才强撑着回了院子。
闻人昊兴高采烈地回了骆宅,哪怕是方家那些臭虫被放出来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唯一有点不太舒服的是,静竹要回韦府待嫁,就意味着最近都不能见面了…
想想就觉得烦,韦鸿睿那老狐狸多什么事儿啊,让韦英芮到骆宅来待嫁不行吗?
心里知道这是无理取闹,但是架不住就想找点他们的麻烦…
至于那位好父皇的想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就是觉得韦府已经偏向他了,想让方家出来跟韦家打擂台吗?
自己功利心重,所有的人都可以利用,就以为他也是一样。
闻人昊冷笑了一下,他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算计;却唯独跟静竹哥哥他们有关的事情,从来不存一丝一毫的做假。
他是不想要那个皇位,不过,若是这些人一味相逼,甚至想伤害他重视的人;那么,为了保护他们,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将皇位抢到手。
“啪”的一下,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下,闻人昊一脸凶恶地抬起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待会儿就要你好看!”
吃静竹的住静竹的,竟然还敢打静竹的夫君,吃了豹子胆吗?静竹的夫君什么的,听着真是顺耳极了!
闻人御摸了摸鼻子,弟弟好凶啊…嘤,他好怕怕…“谁让你表情那么奇怪,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担心你才想叫醒你!”
至于力道嘛…是重了那么一点点,这不是怕太轻了,你感受不到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公然泄愤!怎么这么小气?”闻人昊不满,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计较!“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你竟然对你可爱的弟弟下此毒手,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闻人御作呕吐状,可爱的弟弟?这么恶心的词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说话呢?我明明是在关心你!你过河拆桥的事还少吗?不对…不是过河拆桥,是河都还没过呢,就开始拆桥了,你看我下次还帮不帮你!”
哼,有这么个弟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强烈怀疑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老天才让他穿过来!
“你敢不帮我,我就去找逸轩哥!”闻人昊得意。他掌握着蠢哥哥的命门,最重要的是这命门还向着他,用得着蠢哥哥的威胁吗?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他,自寻死路说的就是他!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就是最佳例子!不行!得尽快说服逸轩跟他去浪迹天涯,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你别想着逃走!你可是答应了静竹至少还要留在京城五年呢,逸轩哥也是知道的;他可是正人君子,你别连累了他的好名声!”
哼哼,看那神色就知道在想坏主意,在他这个睿智英明的武王殿下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别想得逞!
闻人御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好,蛔虫兄弟,没想到你长的跟我那个蠢弟弟这么像!勉力一笑道:“说的什么话,你哥我是那种人吗?我是最有责任感的男人了,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不过嘛…你们总得有让我出去放风的时间吧?整日不是在房间就是在院子,哪都不能去,这比蹲大狱还痛苦!”
至少人家还能时不时看场血雨散花,听一听那些人的惨叫声以作娱乐,自己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也忒惨了点!
“放风是什么?”闻人昊略略想了想,好像大致上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你想出去?可你别忘了,你可是还昏迷未醒呢,这一出去不是就露馅儿了吗?你可别害我们!”
“……”忘记了,他现在是个没身份的人。“不是有易容术吗?你去给我找找,我易个容也能出去啊…再这样下去,我不是憋死就是憋疯!”
闻人昊的耳尖动了动,听见外面有些耳熟的脚步声,稍稍放大了音量,“哥,你为什么非要出去呢?这院子就这么让你受不了吗?还不是憋死就是憋疯呢,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这么久,逸轩哥也过来了啊……”
“那能一样吗?逸轩的性子比来就比较闷,他待得住;给他一本书,他能坐上一整天都不带动的!”闻人御翻了个白眼,自己性子本来就是比较跳脱的,闷了这么多天,已经快到极限了。
“让你跟这么闷的我待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简逸轩出现在房门口,目光冰冷地望着他。
闻人御身子一僵,妈的,又被蠢弟弟算计了!给弟弟射去好几个杀人的眼刀,才讪笑道:“呵呵…逸轩啊,那个…你忙完了?累不累?我给你倒茶!”
“不敢劳烦!这么闷的性子已经很讨人嫌了,哪还敢让你伺候,回头儿岂不是又得多一条好吃懒做的罪名?”简逸轩挑了张离他远的凳子坐下,看也不看他一眼。
闻人昊望天,这画面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视。那奴颜婢膝的人一定不是他威武霸气的蠢哥哥,一定是别人假冒的。
闻人御内心泣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现在把话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总有一天,他要将蠢弟弟灭了,一天不陷害他会死是不是?还是不是亲弟弟了?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闻人御疯狂地脑力风暴,说蠢弟弟不行,说静竹也不行,说子真子程更不行…只得忍辱负重道:“我说的是我,我性子闷!”
“是吗?可是我刚刚还听谁说想易容出门来着…难道是我听错了?”简逸轩面带疑惑看向他。
闻人御咽了下口水,心如死灰地应道:“没错,你听错了!我可是子真跟子程的先生,怎么会这么不知分寸不知进退呢…”
只当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不是他,是幻觉!
简逸轩颔首道:“那么你没有想出去了?如果你想出去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这里有吃有喝,闲适自在的,谁想出去我也不想啊!”闻人御打断他,坚决否认到底!
“哦,那我就不费这个心思了。刚刚还想说你要想出去的话,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把易容的药水配出来…”简逸轩笑得一脸纯良,完全就是一个好人,一看就很真诚!
闻人昊努力憋笑,肚子都快抽筋了;唉哟喂,逸轩哥也学坏了……
“……”闻人御一脸菜色,连强装的笑容也挂不上去了,哀怨地坐到一边生闷气。
简逸轩视而不见地对着闻人昊道:“昊儿啊…你马上要成亲了,逸轩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不舍地摩挲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这是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唯一留下的东西,送给你!祝你和静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静竹是个好姑娘,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万万不可负她;如若不然,逸轩哥即使做了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呸呸呸!”闻人昊忙不迭朝地上呸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逸轩哥,你说什么鬼不鬼的,我们都要长命百岁!我还指着将来你把医术传给我儿子呢,你可别想跟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一样,只想丢下我们不管!”
不负责任的哥哥――闻人御睁大眼睛,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儿?他明明这么“乖巧”地坐在这边什么也没说啊!
简逸轩不以为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重点是你得好好对静竹,明白吗?否则,别怪我帮着静竹对付你!”
闻人昊整了整脸色,认真地道:“逸轩哥,此生绝不负静竹!若是有一天我让静竹伤心,不用你,我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好好,我就知道昊儿是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男子汉,绝不是那等负心薄情之辈!”简逸轩微微带着哽咽。昊儿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如今要成亲了,他真的很高兴!
闻人昊也有些感伤,母后早死;他能躲过那些死劫顺利长大,除了哥哥,逸轩哥更是功不可没。
宫里的那些腌渍手段防不胜防,入口之食往往是最容易出纰漏的。
逸轩哥每次都要将吃食验过几遍,又亲自尝过没有问题之后才给自己吃,一桩桩一件件自己全都记着呢…
说报答却是算的太清了,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什么欠不欠的问题;而是,他早就将逸轩哥当成了亲哥哥――比自家蠢哥哥更加可靠的存在!
低头看了看被塞进手里的玉佩,上面的图案都快被磨平了;逸轩哥一定很珍惜它,那是他对亲人最后的念想,太贵重了,自己不能收!“逸轩哥,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你留着,到时候我哥带你去周游天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呢!”
“傻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们就是我的亲人,除非…你们嫌弃我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是个不详之人……”
“逸轩哥!”闻人昊大声打断他的自怨自艾妄自菲薄,“你不是不祥之人!不管你曾经是谁,你现在就只是我的逸轩哥,我不允许任何欺负你轻视你!”
恶狠狠地瞪向一边望着他们的闻人御,“就是我哥也不行!”
“……”他招谁惹谁了?他什么时候欺负逸轩了?他跟蠢弟弟的决心是一样的,谁敢欺负逸轩,他灭了他全家!
“那你就收下!”简逸轩强行将玉佩塞了回去,“这是我给你的传家宝,以后你跟静竹有了孩子,再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闻人昊只得无奈收下。这也导致了后来堂堂的皇上退位时,给自己儿子的竟然只是一枚名不见经传甚至连材质都不甚名贵的被磨得滑溜溜的玉佩,怎一个囧字了得!
等简逸轩出去后,闻人御快速冲到门边将门关起来。转身把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一脸阴森地慢慢走近蠢弟弟;让你陷害你亲哥哥,打不死你今儿就不姓闻人了,改姓简!
“你想干什么?”闻人昊将玉佩收起来,一边后退一边道:“你可别冲动啊…我马上要当新郎了,你要是把我打伤了;不仅静竹饶不了你,逸轩哥更是会将你打得满脸开花,说不定再也不理你了!”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出不了我心头这口恶气!你给我站住!”闻人御不为所动,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哥哥!一定是以前自己对他太好了,所以才一直被他欺负,这血一般的教训他要吸取!
“站住才傻呢!”闻人昊绕着桌子转圈,“哥,你这么小心眼是不行的!我是为你好才打击打击你,你看看你对着逸轩哥的那个窝囊劲,我都没眼看!”
“我窝囊我愿意!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对着静竹的狗腿样儿呢?出息!对着亲哥哥一身的本事,对着静竹别说屁不敢放一个,就是重话也不敢说一句,你还是个男人吗?”闻人御扑到桌子上,试图抓到比泥鳅还滑溜的蠢弟弟。
“我不是男人!”闻人昊理直气壮道:“在外是男人就行了,静竹知道我是男人就行了;你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意!”
“你你你!”闻人御气得头晕,“给我过来!还治不了你了,臭小子!”
看自家哥哥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闻人昊善心大发地过去扶住他,“好啦好啦,瞧你这风吹就倒的样子,还想打别人呢,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顶多,我下次不陷害你了,在逸轩哥面前说说你的好话就是了!”
闻人御狐疑道:“真的?不骗我?你可是我亲弟弟啊,我好你才能好呢!”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闻人昊点头敷衍,下回再说呗!
于是,闻人御又被弟弟糊弄过去了。所以说,他被自家弟弟欺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无论被骗多少次,只要弟弟稍微哄一哄,他就又信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兄弟的感情才会一如既往地好。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对方才是自己可以全身心信任的存在;无论平时怎么打打闹闹,他们始终是对方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骆静竹本来想过来找他们商量一下大婚时的安全问题――雨妃母子和方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大婚当天那么混乱,若是能引起什么骚动;不仅武王府灰头土脸,就是韦家也要受到牵连。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打闹声,想了想还是转回了自己院子;且让他们轻松这一刻吧,等成亲之后,想这么悠闲可就不容易了。
“小姐,玉和郡主来了!”刚坐下呢,就听到林珊笑吟吟的声音。
“她在哪儿呢?”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来埋怨自己不通知她的吧?
“这儿呢!”玉和从林珊身后出来,撅着嘴跨进来背对着她坐下!
“小姐,刚刚在路上还念叨很想静竹小姐呢,怎么一进来就耍脾气呢?”绮慧给骆静竹福了福身,忍着笑半倾着身子轻哄自家郡主。
“谁…谁想她了?她个没良心的,改了婚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还是好朋友呢!要不是本郡主无意中听父王提起,还指不定被蒙在鼓里多久呢!”玉和气呼呼地将头撇向另一边。
绮慧丢给骆静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家郡主就是有点小脾气,请小姐多多包涵!然后就欢快地让开位置,跑到小鱼身边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骆静竹蹲下身子,轻轻摇了摇她的腿,“我的好郡主,这不是刚刚才决定的吗?我还没来及跟你说,你就找上门来了,我可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是吗?那你原本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的?”玉和嘟着嘴。哼,她不会轻易原谅她的小剧场
某苏:其实…你早就忘了要跟她说吧?
骆静竹: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
某苏:知道,好奇心杀死猫!
骆静竹:所以,你明白了吗?
某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