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静竹走到外头来了心里还在愤愤不平。让来就来让走就走,哼!进一趟宫连口茶都没喝到,她讲了那么多话早就渴了!
回到骆宅,骆静竹匆匆冲进书房就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茶水。
林珊看见顿时就有些生气了。这皇上是怎么回事?宣小姐进宫竟然连杯茶水都舍不得给她喝么?太过份了!
其实,闻人政德还真不是故意的!往常也没人敢在他勤政殿要茶喝,所以他压根没想起来要上茶。
总算活过来了!骆静竹吁了口气,“子程呢?”以往最喜欢待在书房等她了,这几日却老是不见人影。
“小少爷在少爷那边念书呢!”想起骆子程一脸认真的样子,林珊笑道:“小少爷说要给您挣个状元回来!”
“哦?倒是挺有志气的嘛!不过,下回若是他再这样说,你就告诉他;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我还养得起他呢!”骆静竹财大气粗地道。
“小姐,既然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那廖妈妈那些人怎么办?”林珊有些苦恼,她也不好随意将她们处置了,毕竟是几条人命。
“她们关在哪里?”要是林珊不说,她都快将这些人给忘了。
林珊回道:“在柴房呢,每日只给一小碗稀粥和一碗水。”
“走,咱们现在看看去。”骆静竹其实想不明白,好好的日子为什么非要折腾呢?
骆静竹走到柴房吩咐人将几位妈妈提出来,扭头坐在了林珊搬来的椅子上。
强烈的光线让习惯了柴房阴暗环境的廖妈妈几人稍稍有些不适,抬起手挡了挡,半晌才看到坐在面前的骆静竹。
廖妈妈一脸平静,“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将奴婢几人关起来?可是奴婢几人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骆静竹莞尔,选这人来打入内部还真选对了,若不是她偶然间到了厨房,没准现在就真让她得逞了。
“老奴不明白,老奴自问来了骆宅之后并未做错什么。莫非是不该给小姐切肉?”廖妈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骆静竹发现什么,因为她确实什么都还没做。
还挺会装的,“你确实没做错什么,确切地应该说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我说的对吗?”骆静竹也不想跟她废话,反正她肯定什么也不会说。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廖妈妈也不否认,反正也不过是条命罢了,她真的无所谓。
骆静竹点头,承认就好。“我也不想多造杀孽,你们都走吧!心怀不轨之人,骆宅留不得,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廖妈妈有些讶异,原还以为会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就算侥幸活着,也肯定得九死一生。“小姐确定要放奴婢走?”
“怎么?我爽快放了你,你还有意见?”骆静竹笑,敢情不打不骂人家还不敢相信呢…
“没意见!”廖妈妈站起身,“小姐能放过我,我自然感激不尽。”走过骆静竹身边时留下一句“听说南疆的巫师算出您是天命凤女”就再无停顿地大步走了。
天命凤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些南疆人如此费尽心思了!
林珊有些莫名,她只看到廖妈妈的嘴巴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说的什么。“小姐,廖妈妈跟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好了没有,我去看看子真和子程。”骆静竹随口吩咐道。
“好的,小姐!”林珊虽然满心不解,但既然小姐不说,那肯定有她的理由,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武王府地牢,一个黑衣人被绑在架子上,全身几乎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
“还是不说?”闻人昊转了转手上的玉戒,“你被抓你的主子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确实要为这样的人送掉一条命?我家静竹说,任何人的命都是很珍贵的;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人有重复的好运。”
黑衣人抬起头,他们这些人的命也很珍贵吗?他们天生就是为主子送命的,只能躲在不见天日的暗处,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没有。
闻人昊看见黑衣人眼里的疑问,肯定地点头。“你们的命当然也很珍贵。我家静竹啊…也不晓得哪里来的想法,从来不把下人当草芥。按她的话说,这世间每一个人都值得尊重。只要没有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她对每个人都是亲切又和善,从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就对别人差别待遇。”声音里的炫耀和自豪几乎要冲上天际。
站在他身后的李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语气真的好欠揍!若不是因为他是个王爷,他肯定早就被人打死了,罪名就是嘴欠,爱得瑟!!!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不知是太久没说话还是因为别的。“我没有伤害她,也没有伤害她身边的人。”
“但是,你们想掳走她弟弟!她的逆鳞就是她的弟弟,为了弟弟,她可能毁天灭地也再所不惜。”闻人昊有点不甘心。
承认这个事实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因为他想在她心里排第一,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黑衣人觉得这个武王肯定把那个骆静竹当成心尖在宠,说起她的时候一脸宠溺,承认她弟弟重要的时候一脸嫉妒。
他是个弃婴,被南疆王的人捡去培养成了暗卫。
从生下来开始就从来没有体会过所谓的感情,而暗卫也不需要感情。
此刻却不禁有些好奇,喜欢一个人,把那个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啧!”闻人昊咂吧嘴,“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家静竹身边也有暗卫,可他们日子过得比我这个王爷还好!静竹给他们在七里小筑留了雅间,他们轮休的时候都可以去,吃喝都记静竹的帐;哪像我,她可马上要嫁给我了,结果我去她还要收我钱;而且我竟然也要跟别人一样预约才能有房间。”
说起这个就满心不愤!他可是她的夫君,就算现在还没大婚,她也一样是跑不掉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一点优待…
有一次去七里小筑吃饭,到结帐时才发现忘记带银子了,都说回头就送来;那个掌柜却死活不肯,还说任何人都一样;若是没有银子不若就先拿东西押在那里,不然他不好交待。
如果别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算了,可那时候明明赐婚的圣旨都下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掌柜还说这是小姐特意交代的,一视同仁!他当时就想掀桌子了。
闻人昊垂下头,但最后,他当然不敢,全天下他也只对静竹一人任何脾气也不敢有…结果只好押了块玉佩在那里,送了银子过去才赎回来。事后,静竹知道竟然还夸奖掌柜做的好,他当时可委屈了。
李桐抽了抽嘴角,还敢说七里小筑的事儿!有一次去吃饭竟然不带银子,搞到最后要押自己的玉佩,还说什么他是王爷,不能用他的,不然他会被人笑话。最可气的是,赎回来的时候竟然还笑话自己那块玉佩丑!!!
黑衣人听着他的抱怨,竟然有些想笑。
万万想不到,这个刚才还一脸冷酷仿佛毫无人性的武王殿下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心里对那个骆静竹不禁更加好奇,能把一块冰捂成知冷知热的人到底有怎样非凡之处。
“哦,你是南疆人,恐怕不知道七里小筑是什么地方……”闻人昊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那里有多么多么受人追捧,东西有多么多么好吃,景色有多么多么好等等的。
黑衣人很想打断他,但又想听听那个女子都做了些什么,这样好像就离光明更近了些――对他来说,这位武王殿下口中的骆静竹,就像那束光,有他渴望而不可及的一切。
而七里小筑,他当然知道了。调查的时候,就知道这间风靡京城贵族圈的场所是出自她的手笔。
他当时还偷偷进去厨房偷过东西吃,那些糕点听说也全是由她研制的,小筑的每个雅间也是她经心布置;他当时就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巧的心思,可却一直无缘得见。
直到这次,虽然戴着面纱,可那从容不迫的气魄就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可以相比,恐怕就是王室公主也多有不及。
而闻人昊还在滔滔不绝带着满心的骄傲说着骆静竹有多好多好。
“我说!”黑衣人实在受不了了,这个人太呱噪了。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闻人昊被打断有些不高兴,瞟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无奈,“我是说我说,你别再说了。”
闻人昊咳了两声,哦,那是他听错了。“那你说吧!早些说也好,免受皮肉之苦。”
黑衣人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这还叫免受皮肉之苦么?“要我说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现在可是人在屋檐下,竟然还敢提什么条件?”闻人昊冷笑,这人是以为自己真不敢拿他怎么样吗?
黑衣人满眼坚定,“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说。”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他早已身在地狱,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你说说你什么条件。”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要是这个再死了,他怎么跟静竹交待?
“我想说了之后能去骆姑娘身边当差。”那里有他一直想要的温暖,他想去试试他还能不能有机会当人,而不是当一个没有感情只会杀人的行尸走肉。
李桐其实也很想去,他媳妇儿现在在那边;他却整日得呆在武王身边,刚成亲就分居两地的感觉可不好受。可他不敢说,怕被王爷整死!
闻人昊皱眉,“你为什么要去她身边当差?你就是真心,我也不敢让你去。万一你什么时候改变想法对她不利怎么办?”
黑衣人摇头,“你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抓回来的人全死了,没有人会追究的。而我,就以新身份留在这里。”
他们说好听些是暗卫,说难听点,就是个死士而已;死了这一批,自然还有下一批。
闻人昊想了想,留下这个人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他对那些人应该很熟悉。“行,我可以答应帮你去问问她,能不能留下要看她的意思。”
黑衣人颔首,这样就够了。“我们都是南疆王的暗卫。我们的巫师算出骆姑娘是天命凤女,所以王命太子带着我们前来,想将骆姑娘劫掳回南疆,与太子殿下成亲。”
“天命凤女?”闻人昊疑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巫师,哪来的笃定。“那你们来京城多久了?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
“太子殿下住在五皇子的京郊庄子里,平日轻易是不外出的,而且我们白日也从不出来活动。甚至从未对京城有过任何动作,是以你们很难察觉。”黑衣人扯了扯嘴角,反正他都习惯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对这些没什么感觉。
“果然是他!”闻人昊冷哼,“我的人明明有看着他的府邸,为什么从来没发现你们传递消息?”
“我们几乎不联系他,有什么万一的情况会让艾筱筱暗中通知。”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查不到了。他只注意闻人泰,根本没把艾筱筱当回事,哪怕她会媚术也一样。“那么,那些蛊虫也全部都是你们带来的了?”
“是的!不过,蛊虫很难培养,这次带来的,已经是近年内的全部了。”黑衣人并不把那些蛊虫当回事。他们南疆毒虫什么的本来就多,这种只能迷惑一下人心的蛊虫根本不值一提,意志坚定些的,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那你可知道这些蛊虫的解法?”想到褚晗兮那个女人,闻人昊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的。不为静竹,也得为了韦府。毕竟,若是韦府有什么损伤,静竹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难过。
“我知道!这个解法其实很简单,吃些杀虫药就是了!待将蛊虫完全排出体外,再配合一个月内都吃些辛辣的东西,就没事了。”黑衣人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在这些人看来这么难,甚至一提起蛊虫就变了脸色。
闻人昊很想咆哮,这是在开玩笑吧?他们竟然小题大作到如临大敌。不过,可怕的或许不是蛊虫,而是人心!“你不是普通暗卫吧?”普通暗卫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不错!我是他们的小头领,我叫南风。”黑衣人爽快道。反正这么多都说了,也不差这几句。
“怪不得这么能扛!”闻人昊了悟地道。“好了,今日先这样吧!我这就去静竹,若是她同意,你养好伤之后就去吧!”又扭头对着李桐说:“你把他放下来,上些伤药!”
“是,属下明白!”李桐上前将南风解下来扶进牢房,放在床上躺好。转头发现闻人昊走了才道:“我可真佩服你,也挺羡慕你的!”
南风满脸不解,他都成这样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不知道王爷就跟抽风的人似的,一会儿一个样!还老爱捉弄我们这些下属!什么高贵冷傲,那都是对别人的。”李桐抱怨,“我也想去伺候静竹小姐!人美心好,而且我媳妇儿还是她的贴身丫鬟,不知道比我伺候王爷好多少倍。”
南风有些欣喜,对未来的生活也开始充满期待。
“我跟你说,以后就别做坏事了,好好找个媳妇儿过日子。我们前段好多人一起成亲,静竹小姐为我们操办的。她手下的丫鬟,聪慧又明白事理,甚至比有些小户千金还好上百倍。你小子可抓紧机会!哦,对了,那个大丫鬟林珊,你可别动心思,那是留给我哥的!”李桐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是平日那个不善言辞的木头。
南风心里没冀望过娶媳妇儿的事儿,不过此刻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善意。他知道眼前的人其实是在努力消除他的不安。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鲜活生动呢?好像生活充满了喜悦,每日都有盼头似的,让他的心也不禁暖了起来。
李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拍了一下手,拍完才发现手下的肌肉一阵紧缩。“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才激动了些!静竹小姐手下还有一员大将,是没有成亲的,她叫阿绿!长得挺漂亮的,人也很好。当然了,还是没有我家小鱼好。不过,配你应该是够了!”
南风心里觉得好笑,他不想成亲。他只想用余生守在静竹小姐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而已。只要能看着她幸福,他就觉得生活有希望。而他,也像是有了归处。
“你别笑!”李桐望见他僵硬脸上扯出的弧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你是不是从来没笑过?笑得真可怕!还有啊,我跟你说的这个事情,你一定得放在心上。王府的侍卫可是好多人都盯着阿绿姑娘呢,你可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南风恢复面无表情,犹豫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先顺着他吧!不然,怕他说个没完小剧场
阿绿:……你什么时候成了媒公?
李桐:(面无表情)什么叫媒公?
阿绿:媒婆是女的,你是男的,自然是媒公
李桐:我是为你好,太老了是嫁不出去的!
阿绿:(握紧拳头挥了过去)打死你个混蛋!
小鱼: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