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鸿睿满身愤怒地来到徐宅,这个贱女人,他就不该对她手下留情。看到一脸错愕的徐雁枫,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他早就该这样对她了。“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徐雁枫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到:“我能做什么?我讨好她还来不及,我能做什么?你跑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不想见你,请你出去!”原本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高兴的,以为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韦鸿睿冷笑,“惨?你很快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惨!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你到底对老太君做了什么!早点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不然,可别怪我不顾情面。”
“情面?你对我还有什么情面吗?你把我休了还不够,对徐府见死不救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徐雁枫听不懂他的意思,难道是老太君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自己早就被休了,找自己有什么用?
“好!我问你,你从佛堂出来后就一直在侍候老太君,你可曾给她吃过什么东西?”若是再不说的话,他就只能严刑逼供了。夫妻一场,走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有些可悲。
“我没…”等等!徐雁枫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人给了自己一包药粉,说是放在老太君的汤里,是补身子的药。难道是那个?
看她神色有异,韦鸿睿忙怒道:“是不是想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劝你最好赶紧说出来,否则,英韶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的。”
“之前有个高人给了我一包药粉,说是补身子的药,要我每日给老太君放一点。”徐雁枫惴惴地说。那个药粉,她看了根本没有什么异常,老太君吃了之后也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韦鸿睿晃了晃,果然是这样。“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给老太君吃!你自己想死别拖着别人,我当初为什么会娶你这个毒妇…”
他恨!恨自己当初的不在意,若是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妹妹不会被算计嫁给一个畜牲,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来人!徐雁枫谋害人命,送到府衙,让人严加看管。”说罢也不再管听到这话,回过神来哭闹不休的徐雁枫,就走出小院,准备进宫请太医给老太君看看。
徐姚氏满脸慌张,这是怎么回事?谋害人命?害谁?“女婿,不,韦大人,您能不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送她去府衙?以后我一定拘着她,再也不让她害人了。”
韦鸿睿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能管得住她,她还有机会背那么多条人命吗?”
徐姚氏僵了僵,终于颓然地垮下身子,再不敢说什么,
韦鸿睿也不管她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又跨上马,急急地进了宫。也不知道娘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术,竟然变得六亲不认,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韦英韶三兄妹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就发现老太君的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忙跑过去看。谭子瑶赶忙拦住他们,“你们先不要进去,老太君不知道怎么了,正大吵大闹不让太医诊治呢!”最近都忙着管家的事,焦头烂额,也没空理老太君这边,谁知就出了事;真是……
“二婶,祖母生了什么病了?为什么好端端要请太医啊?”韦英芮踮着脚尖往里头看,可是隔着帘子什么都看不真切。
谭子瑶也是一脸不解,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你爹匆匆忙忙带了个太医回来,说是要给你祖母看看;可是你祖母却死活不肯,还大骂我们这些子孙不孝什么的…”
这…说得怎么跟犯了癔症一样?韦英韶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爹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才请了太医过来?可是祖母一向身子健朗,也没什么病痛啊……
看着太医束手无策的样子,韦鸿睿终于不得不让人将老太君打晕。
太医这才上前,细细地翻了翻老太君的眼皮,又看了看舌头,最后又诊了脉。诊完脉又不确定地再看了看指甲,做完这一切才满脸严肃地对着韦鸿睿道:“韦大人,下官能确定老太君这是中了蛊了。只是这蛊虫向来是南疆那边的玩意儿,一时半会,恐怕下官也无能为力。不过,下官可以开个药方抑制蛊虫的繁殖,虽然不能立刻将蛊虫杀死,但好歹老太君短时间内性命是无虞的。”
韦鸿睿握紧了拳头,“那这解药何处有?蛊虫会不会对老太君的身体有什么损伤?”
“这个嘛…目前看来老太君身体还是很正常的,还好发现得及时,还能控制得住。这样,下官回去跟院正禀报一下,再跟大家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蛊虫彻底杀死。近期,老太君的饮食就不要太清淡了,多吃点辣的,平时也少让她有情绪波动。另外,没事儿的话,也可以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迷药将她迷晕,以减少体内蛊虫的活跃程度。”
太医捋了捋胡子,他其实对蛊虫也稍有研究。老太君这事儿,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嘛;只要病患能和他配合,顺利将体内的蛊虫杀死,直至排出体外,也不是难事,时间会拉长些罢了。
“可是,我娘年纪大了,吃这些刺激的东西没关系吗?”韦鸿睿有些担心,年纪大了,肠胃恐怕会受不了。
太医笑着道:“韦大人倒是有些行医的潜质。老太君确实年纪太大了,稍有不慎很可能会腹泻至脱力;所以,要循序渐进地增加辣度。下官会每隔一段时间来给老太君把脉,这样也能更加精准地了解她身体的接受程度。”
韦鸿睿拱手,感激地道:“那就多谢太医了!”既然老太君的身体有痊愈的可能,他也没那么担心了。近来就将她的院子封了,让她好好休养。
太医连连摆手,“韦大人客气!下官这就告辞,药抓好了,下官再差人送来。”
“来人,送送太医!”目送太医出了门,韦鸿睿才转身对着林妈妈道:“刚刚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近来就要辛苦你了!我会多调些人手过来,尽量不让人打扰到老太君休养!若是有什么事,可差人来找我。”
林妈妈一脸羞愧,“大爷您太客气了!若不是老奴粗心大意,老太君也不会被人暗害,老奴实在愧对老太君对老奴的信任……”
“林妈妈不必如此。平常要照顾老太君,还要管着院子里的杂事,你也是分手乏术;更何况,这次是徐雁枫下的手,你自然防不胜防。”韦鸿睿摆摆手,只要老太君能好直来就好,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妈妈恨恨地道:“老太君对她多好啊,那个白眼狼竟然给老太君下药,真是太没有良心了,大爷必定不能轻饶了她。”
韦鸿睿点头,那是自然的。让人将老太君送回房,韦鸿睿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才算是放了下来。
比起老太君对家人无情无义,他真的情愿是现在的结果,起码她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非真正的冷酷无情。
出来看见守在门口的几个孩子,“没什么事了,太医开了方子,药待会就会送来;你们祖母很快就能好的,都回院子去吧,英韶跟我来!”
到了书房,韦英韶才忍不住问道:“爹,祖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么淡定又从容的老人家显得多么睿智,跟刚刚那个市井泼妇一样的老妇人完全是两回事。
韦鸿睿有点难以启齿,说来都是他不好,给他们三个找了一个那样的娘;而这个娘,是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除非她死!艰难地开口道:“英韶,若是我对你娘见死不救,你可会怪我?若是…我就是那个将她送上断头台的人,你可会恨我?”
韦英韶睁大眼睛,难道娘又做了什么错事?“爹…我娘,她又做了什么?”
“你祖母会变成这样,就是你娘下的手。不知道什么人给她一些药粉,说是什么补身的药,让她下在老太君的吃食里;她竟毫无异议,犹豫也没有地就放了。导致老太君六亲不认,翻脸无情,甚至还说出要让英芮去给宣王做妾的话,我…我实在是痛心。”
韦鸿睿停顿了半晌,才又开口道:“还有,你外祖母派人过来找你,刚好被我碰到;说是你娘想给你订亲,订的是史信辉夫人的侄女,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吴琪雨。我当初真的不该娶她,如今却悔死也没用了,让你们有一个这样的娘,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韦英韶不敢置信地看着韦鸿睿,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这么说都是真的了?
娘真的对祖母下药,还不经自己同意就想擅自订下亲事?订的还是那个一个表里不一,欺负过英芮和静竹的人?“您想怎么处置娘?”
韦鸿睿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我刚才气急了,让人把她送去了大牢。如今,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无论如何,她是你们三个的亲娘,我不能让你们背上不孝的罪名。”
韦英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全然的坚定,他对那个娘已经失望透顶。“爹,不能让她死在我们手里。将她远远地送走吧!派人看着她,直到她死为止。”
韦鸿睿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一向良善,此刻做这样的决定,恐怕是哀莫大于心死吧?“韶儿,你决定了?爹是怕你将来后悔,她……”
“爹!”韦英韶打断他,释然地笑着道:“算了吧!以后就当我们三兄妹没有娘了。她可以做错事,但不能到了如今这地步还不知悔改,还想继续插手我们的人生。现在是我,接下来是英墨,再有英芮,我们不能再被她左右了。”
“好,你既然能这样想,那我来安排,以后你们就不用再管她了。”韦鸿睿也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他想处理那个女人,却不能不顾及到孩子们。如今,这最后的情分也被她自己作没了,就怨不得他了。“你们今日是去找了静竹?她过得如何?”
“她过得很好!爹,静竹不是我们韦府能困住的,她注定要一飞冲天翱翔九州;咱们不要妄想让她回来了,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吧,这也是为了我们韦府能昌盛不衰的最好办法。”
韦英韶好像一下子就成长了。静竹已经为韦府做的够多了,他们真的再也不能用亲情来绑住她了;抓得越紧越握不住,倒不如放她自由;这样关系反而能更亲近,静竹从来就不是无情的人。
韦鸿睿明白儿子的意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早就后悔了,静竹和子真都是好孩子,咱们确实不该再利用他们。以后,你们兄妹多去走动走动,她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回来告诉我。”
韦英韶这才笑了。他怕父亲为了韦府不同意。处在父亲那个位置,自然考虑的要更多,他也理解;只是,他真的不希望到最后父亲也变成利益至上,寡情绝义。就像那些大家族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幸好,父亲及时醒悟了!
徐雁枫就这么被三言两语地决定了命运。从大牢出来后,她满心以为这是韦鸿睿念着往日的情分,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谁知,没等她高兴多久,就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凶悍的婆子;话也没有多说,便拎着她往城外走。
她想大叫想向周围的人求救,却因为被点了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京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一年?她也不清楚了,如今她已经变得蓬头垢面再也不复从前韦夫人的风光了。
终于有一天,这个婆子停了下来,一脸冷笑地扯过她,就跳下了悬崖。徐雁枫大叫出声,她还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她能回到京城,死了她还能如何?
婆子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嚎什么嚎,给我起来!老婆子不会把你弄死,不过,你若是自己吓死了,就不关我事了。”
徐雁枫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动了动自己的脚,没事!自己的手脚还在,都好好的!“你怎么回事?你自己想死你一个人去死,拉着我做什么?”
婆子阴森森地望着她道:“胆子倒是挺大,敢对着我吼。信不信老婆子将你一人扔在此处自生自灭?”
徐雁枫瑟缩了下,迫于这些日子以来被老太婆不遗余力地整治,不敢再说话了。四下望了望,发现这个崖底只有两间草屋,什么都没有。甚至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路出去。“我…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会饿死的!”
婆子扯了嘴角,阴阳怪气地道:“饿死了正好,老婆子就可以出去了。”
徐雁枫慌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你开什么玩笑?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住?”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以后吃喝拉撒全由你负责!老婆子我只管享福。”婆子说完,将徐雁枫那副见了鬼的神情抛在身后,自顾自地往茅屋里休息去了,带着这个累赘赶了这么多天路,她早就累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己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呢?自己是堂堂的韦夫人,一定是那个老虔婆故意的。
徐雁枫闭上眼睛,试图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是假的,可再睁开的时候,周围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不!!!”好大一声响,惊的栖息在附近树枝上的鸟儿忙不迭地飞走。
婆子被吵得不得安宁,轻蔑地看了一眼还不想面对现实的女人;当自己好心好了,一个闪身便从飞身上了悬崖边的树林,很快就打了两只兔子回来。利落地剥皮清理内脏,架起火烤了起来。
“噼里啪啦”爆油的响声惊醒了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徐雁枫,看到婆子,她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你能下来自然就能上去的对吧?你带我回京城!我有银子,我有很多很多银子,我儿子还是韦府的大公子,只要你送我回去,他一定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婆子怜悯地看着还在做梦的徐雁枫,“你以为你是怎么出的大牢,又是怎么被我带到这里的?我告诉你,韦大人亲自交代我的,让你以后就待在这里,直到死了,我才能回去复命。”
“不可能,不可能!我儿子他们不会让他这么对我的!”徐雁枫摇头,就算韦鸿睿会这样,她的儿子也绝对不会不管她的。
“你已经耗光了所有人的耐性,没人管你了,你还是赶紧认清现实吧!”婆子丢下这句就再也不说话了,这种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徐雁枫终于安静下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再也没有吵着要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