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白马不停蹄的赶到老爷府想给紫衿解释清楚自己为何跟赤瞳姑娘亲昵,为何会出现在嬛采阁,顺便解释一下为何十指紧扣,外加为何吃葡萄。总之他一心想解除误会,奈何吃了个闭门羹,且不说紫衿信不信这个假扮男友的烂梗,现在是连人都见不着!
老爷子不让进,紫衿又不可能自己出来,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恐怕真是解释不清了。小白这会子在家烦的是焦头烂额,他烦恼的,并不是怎么能见到紫衿,怎么向她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他烦的是知道怎么能见到她,却心有顾忌,不敢去付之于行动。
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踱步时,窗子突然被人一剑划开了。小白早已经习惯他那可爱的侄子的入场方式,显然已经很淡定了。
“哥哥又在烦恼些什么啊?”白焕坐在书桌上,悬空的脚是来回摇摆。
“烦恼可大了。”小白叹气道。
“哥哥不如说来听听,我聪明,肯定能帮你想个好法子。”
小白笑道:“法子我倒是有了,就是没法实施啊!”
见不得白焕死缠烂打的样,小白只得将事情都与他讲了去。“现在的情况是这龙凤匕首只有四位辅臣有,那么拿不出匕首的那个人,必定和砚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爷爷能说服皇上重视这个案子,彻查凶器的出处,那么十年前的迷案,如今便能昭雪。”
白焕摸了摸下巴道:“案子我倒是明白了,但是这和你画中的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爷爷确定要呈上这件证物,我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上老爷子府了,这样是不是就能见到紫衿了!”小白笑着,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没法开口向爷爷提这个要求。
“这个案子之所以成为迷案,就是因为涉案官员位高权重,无人敢查,如果爷爷出这个头,恐怕凶手会枪打出头鸟,杀人灭口啊。”
白焕口中的“杀人灭口”几字,只像重锤一般声声锤击着小白的心脏。爷爷的安慰,这不正是他所担忧的地方吗?
“所以我还是另寻他法吧。”小白唉声叹气道。
“嗯,道理我都明白了,”白焕从桌上蹦跶下来,打开房门道:“所以聪明如我,一早便叫了爷爷在门外等着。”
啊???!!!
随着白敷公的缓缓步入,小白惊讶,应该是惊吓不矣。
“爷..爷爷,方才对话,您都听见了?”小白颤抖着问道。
白敷公满脸慈爱的轻轻拍打着小白的后背:“那日的紫衣丫头生气不理你了?”
小白低了头半晌不敢吭声,只轻轻道了句:是。
还是不安心,爷爷是万般疼爱自己的人,这会子想法都让他知道了,感觉分分钟会派自己去拿匕首啊!即便心里一万分想见紫衿,也绝对不能拿爷爷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爷爷,您权当没听着吧,这种事情太危险,只是去老爷府而已,可以想出其他一百种方法,不用这么危险。”
霎时间白敷公脸色一变,厉声喝到:“胡闹!老夫作为臣子,为民请愿那是理所当然,当年那砚家案乃是朝中上下谈虎色变的案子,只可惜那时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看着砚家上下五十余口人含冤而死,只能在悲剧已经发生的情况下做微不足道的弥补。”
“爷爷也参与了砚家案的调查?”小白惊讶不已:“爷爷可知道案子的详情,可否告知与孙儿?….”
小白的声声疑问,在白敷公耳中早已朦胧不清,他早已陷入了回忆之中,十年前的那场事故,便注定了后面的腥风血雨,穷尽所有的气力,白敷公都无法保人周全。孑墨,当年的台州知府,年轻有为的青年人,先皇几次点名要提拔他入京,他都委婉拒绝,依旧记得自己与这有志少年秉烛夜谈,依旧记得他立志将台州治理为第二个京城的决心。依旧记得接到大夫人病逝噩耗时候,他的悲怆痛苦,依旧记得自己将他从大佬手中救出时候,他已然少了一条腿,被丢在厅堂中央,血流了一地。始终无法忘记那个蜷缩在血泊中的身影,曾经的意气风发,却不得不拜倒在权利之下。形容惨淡。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小白不会相信爷爷当时是真的在落泪。
“璟儿,我知道的什么都不重要,没有证据的事情知道等于零,”白敷公偷偷卸去眼角的泪水道:“你今儿去那老爷府,传我白敷公口谕,让他们备好匕首,就说我要求随要随取。”
白敷公背着手缓缓从房间离去
小白远远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那是一个官,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官员的背影,那一刻,小白脑中浮现一丝想法,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像爷爷一样,成为一个利国利民的官员,这好像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想法肯定是好的,但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当然就是听爷爷的话,赶紧去老爷府传口谕见紫衿啦!
遭遇了好些次闭门羹,小白这次是理直气壮,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迈向老爷府,敲门时候也不再是犹豫不决唯唯诺诺,而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公子,不是老夫不让你见丫头,她确实把自己关在房里还自封穴位呢!”老爷子葛优躺在太师椅上,一面摇晃着扇子,光是看着他,就觉得累。
“老爷,白某这次来不为见姑娘,是为砚家案而来。”
听到“砚家案”三个字,老爷子立马来了精神,坐得端正。不光如此,还特意叫丫鬟搬了凳子来,与白公子坐。
“关于这砚家案,”小白看着老爷子一连急迫的样,故意停顿了语句,坏笑道:“老爷子和这案子到底何关联,奈何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案?”
老爷子看着面前公子的双眸,看似儒雅温文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双眸。
“当然是为我的宝贝女儿报仇了。”老爷子笑道。
“说的也是呢。”小白诡笑道。
2.
点穴后,虽然身子静下来了,但是心却久久难以平静,一想到小白再也不会关心自己,心里便极度难过,想到他暖人的笑容,心里也是暖的;想到他时而吃醋的样子,脸会不觉泛红,想到他表白的话,又是一阵阵后悔。如此往复,心神不宁,气血却被穴位封住,无法游走,表现在内,是脉象紊乱心律不齐,表现在外,那便是神经病发作。
紫衿一口血吐出来,鲜红顺着嘴角、下巴,流到脖颈,落上衣衫。
“我这是在干嘛?难道自己不接受,还不让别人去寻自己的幸福吗?”紫衿自言自语着,解开了被自己封死的穴道。消耗太多元气,紫衿这会子是虚弱不堪,但是她不想就这么坐着,想做些事情,调查案子也好,去嬛采阁逼供也好,只要不闲下来,怎样都好。
她歪歪倒倒挪到厅堂,却听见小白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般传来。
“这些其实我都不想知道,此次来访,只是想用爷爷的一个口谕,换你让我和紫衿见上一面,老爷看如何?”是小白的声音,绝对不会错!
“你…你竟然为了紫衿做到这一步?”老爷子说得吞吞吐吐,似是难以置信。
“爷爷已经答应将砚家案的事情上奏皇上,建议皇上重查此案,爷爷说了,一旦皇上恩准,他需要老爷府上的龙凤匕首,随传随到。”
“这是真的吗?!”老爷子和紫衿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同一句话。
紫衿猛地冲进厅堂,站都站不稳的丫头,直接栽到了小白怀里。太久没能见面,小白紧紧抱住紫衿,死活不愿松手。老爷子是彻底被这白公子给打败了,一面摇头,一面默默退回房间去。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愿意见我了!”小白哭丧道。
见小白这么激动,紫衿也一阵阵鼻子酸:“那也不能让白敷公大人冒这么大的险啊!”紫衿是杀手,她知道,杀手如果盯上谁,那人绝对是活不长久的。这案子已搁置十年,凶手暗中不知杀了多少相关的人,都这么多年了,还为了案子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见上一面。
“紫衿,那日里,我和赤瞳姑娘,我们…”小白准备好长篇大论的解释文章,这还没开头,便被紫衿纤细的手指给拦了下来。
“我都知道,只要你还过来见我,我便…..”不知怎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现在哭,不就是妥协了吗?这个时候流泪,不等于承认自己早就喜欢上小白这个事实吗?不要承认!不想承认!
小白轻拭去紫衿眼角的泪珠道:“我不会离开你,一直,一直缠着你!”
又是那抹笑,泛着初冬暖阳一般的笑,真的离不了这面容,说什么都离不了。紫衿抚着公子白的脸颊,目光不觉的停留在他身上,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