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城,心怀忐忑地向家乡的小山村驶去。虽然现在的路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但是,也只是把原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减少到了一个小时左右。每往前走一段,陈舒言心情便沉重一分。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离开城以后,两个小镇,数个沿路的村庄,一个人也没有,电视还放着,音乐还响着,甚至饭菜都还在桌子上,唯独少了人。
没关系吧,应该没关系吧,应该是我开出的距离还不够,远一点就好了,到家就好了,爸妈一定还在家里。陈舒言不断的安慰自己。可是除了自己,除了遇到的那两个诡异的年轻男女,所有人都消失了,父母还能在这个世界吗?
一个半小时后,陈舒言终于缓缓进入了小山村,车开的越来越慢,一点一点的向家门口靠近。停下车,陈舒言始终不敢下车,不断地吸气、呼气,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车里呆了十分钟左右,最后惨然一笑,该去面对了。推开大门,走进屋内,厨房,卧室,洗手间,回到客厅,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抱头跪在地上呜咽。
果然还是消失了。
“那事儿是你能管的吗,不要命了?啊?!”
“凭什么不能管,他今天可以欺负光叔,明天就会欺负我们,平顶村不变成他家的了?”
“我用的着你教?老子还不清楚吗?给老子滚,读书读傻了的东西。”
“以前是谁叫我去读书的,滚就滚,给你老人家丢脸了,对不住,这书谁爱读谁读去!”
……
“你爸是为了你好,这事你管不了,你去说两句有什么用呢?”
“恶人啊,自有恶报,自然有人收他的。”
“再说了,你光叔现在腿也断了,一个人也不方便,他也只能去镇上的福利院了。”
“光叔腿怎么断的,还不是被打的。”
想起自己摔门而出,陈舒言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在外漂泊数年,早两年的时候,别人一顿饭就让自己昏了头,几杯酒下肚,几句兄弟一叫,就把对方引为知己,恨不得掏西掏肺给对方。后来被人卖了还以为别人只是暂时有事不得不把自己丢下,直到被救以后才后知后觉。辗转数年,吃过苦也享过福,有过苟且做人也有过意气风发,但终究还是家里面来的心安,来的自在。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心中思量一番,还是得去城里面找刘松涛,照现在的情况,死马也只能当做活马医了,找到他还有一丝希望,找不到或者说根本不去找那么一丝丝希望也被自己放弃,只能听天由命地呆在这个冷寂的世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得去争取一下。
推门而出,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一阵风吹过,冻得陈舒言直发抖,连忙把门关起来,才稍微好受一点。心中还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冲上头顶,下…下雪了?现在可是大夏天啊。世界变得越来越诡异了。顾不得什么,回房间找出父亲的旧棉衣穿在身上,出门直奔县城而去。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几乎只有几米这样,车开得很慢,将近两个小时才到城里面,雪一直在下,车已经陷在里面,不得已只有下车步行了。陈舒言拢了拢旧棉衣,有一点霉味,很熟悉。
陈舒言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向城西走去。既然自己确定刘松涛说的在城西开了家小酒馆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二层小楼,现在也就只能去碰碰运气。希望他并没有消失,现在就在小酒馆里面坐着。陈舒言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现在的小城已经不像昨天那般喧闹了,歌声消失了,广告也熄灭了。可能是积雪压断了电线,也有可能是昨天那两个人干的,或许打斗的时候打坏了输电线路或者变压器,整个街上除了风声便只剩下风声。死寂的街道上,陈舒言一步一步的向前跨去,留下歪歪扭扭的足迹。八年过去,小城的变化很大,原来的那片菜市场现在变成了一个大超市,那一片游戏厅变成了土特产小店,以前经常有学生打架的那片荒地一座高楼拔地而起。陈舒言心中不禁感慨,人非物也非,故人何处去。
“小子,叫什么名字?”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陈舒言面前,把他吓了一跳,打断了回忆。
陈舒言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你是谁?”
“我?北山”北山嗤笑一声,对陈舒言的小动作不屑一顾,身体微微前倾,凑到陈舒言的耳边,轻轻说道,“小子,来找刘松涛的吧?”
陈舒言背后冷汗直冒,不等陈舒言回答,北山继续说道:“给他带个话,就说,北山要出去了,要抓他或者要杀他的话得抓紧时间了,因为,他已经掌握了那件东西。”
说完便消失不见。陈舒言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推测。
“别跑!北山你今天死定了!”一个女声传入陈舒言耳中,转瞬一个二十来岁模样清秀,身材高挑,衣着精致的短发女孩出现在陈舒言面前。
陈舒言看看女孩,又看看北山离去的方向,这女孩莫非是昨天那个炸弹姑娘?
陈舒言心底直发颤,没找到刘松涛,一遇见就是这种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又不怕冷,一跃就是几十米远,还动不动就爱扔扔炸弹和不怕炸的,这些人怕不是妖怪哦?总结这两天的各种异象,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摊上大事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不等女孩说话,“我叫陈舒言,今年二十六,本地人,无业,出来逛街,刚刚那个人我不认识!他找我问路。”
短发女孩撇撇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刘叔让我来接你,跟我走。”
“哦”,陈舒言跟着女孩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姑娘,怎么称呼?”
“鱼九月。”
“多大了,算了有点不礼貌”
“鱼九月,嗯,你是九月出生的?”
“您真聪明。”
“那你有没有一个叫鱼七月的姐姐?”
“没有”
“那……”
“闭嘴,到了。”鱼九月狠狠的瞪了陈舒言一眼。
陈舒言摇摇头,看看头上的听涛酒馆,拍掉身上的雪,迈步走了进去。
“陈老弟,两天不见,甚是想念啊,你可算是来找我了。”刘松涛哈哈一笑,拍了拍陈舒言的肩膀。
陈舒言心里一阵嘀咕,昨天我就来找过你,只是你不在罢了,但是现在看来,刘松涛肯定不是一般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别别别,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同九月一样,叫您一身刘叔。”
“九月,九月人呢?”刘松涛嘀咕道,张口就要喊人。
陈舒言连忙求饶,想起那个炸弹姑娘就是一阵发怵,一生气把自己给炸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没关系,九月没那么小气,许多人都这么叫她”,刘松涛哈哈一笑,“至于称呼,随你,我不介意的。”
刘松涛带着陈舒言来到楼上,分别坐下,几碟小菜,两壶酒,两个杯子。陈舒言悄悄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甚至连刚才上楼来的鱼九月都没看见。心中不禁更加肯定了几分。刘松涛似乎并不着急,自顾自的喝着。陈舒言透过窗户清晰的看见窗外的雪依然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积雪已经快要淹没大半个垃圾桶了。长这么大,在家乡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大的雪,更没有见过积那么厚的雪。
收回视线,陈舒言轻轻咳了一下,望着刘松涛,把之前那个自称是北山的男人让他带的话一一告知了刘松涛。刘松涛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沉思起来。好几分钟后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刘松涛回过神来,陈舒言正襟危坐,最终轻轻说道:“刘叔,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刘松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放心,我和九月都是人,不是妖怪,不吃人的。在你看来九月的能力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练习就能做到的。”
陈舒言微微错愕,我不是想问这个啊,您就不能听我问吗?不过也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个炸弹姑娘不会把自己炸了吃掉。
陈舒言不好意思的看着刘松涛,忐忑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陈舒言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我,是不是进入了,异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