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回主子,前面被人拦住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回话。
君羡的心神还留在景离身上,闻言没什么反应,淡声道,“绕道。”
“主子,拦路的是……大皇子殿下。”
司承焕?君羡眉头蹙了起来,随手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宽阔的管道旁,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大皇子司承焕着深紫缎袄,披着同色毛裘,站在雪地中,小脸冻得通红,见着她,脸上立即扬开笑来。
在他身边,还有随侍的小玉子,并一个嬷嬷,四个侍卫。
“国师。”司承焕走上前来,仰头看她,眼底是不掩的孺慕。
“大冷的天,你不在宫里呆着,跑这来干嘛?”心情低落,君羡也没了客套的兴致。
刮面的寒风让司承焕瑟缩了下,小小打了个喷嚏,随即不好意思的闪了下眸子,“我外祖家舅舅在淮北定州出了些意外,伤重卧榻,那边传了书信过来,母后有心探望又不能随意出行,故命我代替前往。得知国师今日正好启程北地,父皇允了焕儿与国师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
“淮北定州?”君羡挑眉。
车夫听出这是主子询问,忙道,“主子,淮北定州隶属北地范围,位于北地与淮中交界,此去北地,恰好途经定州。”
“这事,皇上昨儿个怎么不说?今晨更是没提起。”换了个姿势,懒懒的靠上车壁,君羡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母后那里也是昨夜才得到的消息,后才与父皇商量。父皇让焕儿直接来城门外等着国师,说若是提前与国师说了,国师定然当场给他甩脸子,那样他甚没面子……”说到此,司承焕显出窘迫来,小脸更加绯红,“焕儿知道国师此去北地是为赈灾救民,时间紧迫,断不敢给国师添麻烦,国师无需顾及我,只管赶路即可,我自会跟在后面。”
说到最后,声音渐轻了下去。
君羡只觉额角抽抽。
皇帝简直是超出她的想象。
怕没面子?所以就能阴她一把?
小玉子眼见自家主子像个犯错的小孩儿一样站在国师的马车前,抛下身份,放下身段,却换不来国师理睬,忍着愠怒上前,“我家主子怕跟国师错过,天未大亮就来此等候,整整等了两个时辰!且此事确实是皇上亲口允了的,主子还怕会给国师添麻烦,故而只带了简单的人马出行,命奴才等路上一切听从国师安排。国师便是不高兴,也请体恤一下我家主子!”
放下车帘,看都未看小玉子,君羡闭眼,“如此,大皇子便尾随在后。启程!”
她倒是想把人直接送回皇宫,免去诸多麻烦,只是再要回城,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离儿打包带在身边。
虽然女子表情甚是冷淡,司承焕眼底仍然迸出欣喜来。
她没有赶他走,对他来说,就是喜事。
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紧随国师之后。
没有再一步要求与她同车而行,虽然他很想,但是事情需得一步步来,太过急切,只会引来国师反感。
如当日国师府设计景离一事,便是他太过沉不住气。
事败之后回到宫中,他反思了很久,对于国师,务必徐徐图之,且,绝对不能再刻意的去针对景离。
她的喜爱,不是让她厌恶了景离就能得到的。
因为有景离的三月之期,君羡一路上都是紧赶慢赶,少有作停留,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
这对于养尊处优的司承焕来说,可谓苦不堪言,然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吭过一声苦。
半个月后,一行人到达淮中益州,只要再穿行一座小镇,便是定州城了。
天色已经入夜,君羡没有再要求继续赶路,命人寻个干净的客栈先宿一宿,舟车劳顿,就算人能挨得住,马匹也受不了。
客栈伙计是个有眼色的,看一行人锦衣华服便知来了大客,笑吟吟的迎上来。
小玉子在这方面最是踊跃,上前开好上房,点了酒菜,不过是片刻功夫。
等菜的间隙,君羡看了坐在对面的小孩一眼,“身子可还撑得住?”
小孩儿这几日脸色都白得很,随行的嬷嬷因此提了好几次路上多停留些时间,君羡都没有答应。看在他一路上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确实如他所言全程配合,君羡面子上也关心两句。
司承焕先是一讶,然后笑道,“我没事。”
“若是实在撑不住,便与我说。再过两日便能到定州,到时候就能好好休养了。”
“只要不耽误了国师的要事就好。”小孩似乎很开心,苍白的脸,笑容依旧灿烂。
君羡垂眸,不再说话。
离开娃儿已经半月了,不知道他在京中如何,时间越长,越发牵挂。
以往她甚是喜爱各个地方的美食,现在却每每美食在口,味同嚼蜡。
没了品尝的心情。
“到了定州,国师可否停留一日……半日的时间,让我好好招待一番。这一路都承蒙照顾,给国师添麻烦了。”
“怕是不行。北地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耽搁越久,事态越严重。且这一路也是顺便,算不得麻烦。”
司承焕脸上笑容黯淡下来。
随行的嬷嬷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是夜,洗漱过后君羡便上了床,半夜外面突然传来拍门声响,伴随焦急的喊叫。
是小玉子。
起身,拉开房门,便见着小玉子一脸的焦急惊慌,“国师,你快去看看,主子发起烧来了!”
君羡凝了神色,快不朝司承焕的天字号房走去。
房间里点着油灯,嬷嬷在床侧来回踱步,看到君羡忙迎了过来,“国师大人,你快给主子看看,烧得很厉害,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个地方寻大夫去,要仰赖国师了!”
床上的娃儿整个人陷在被窝里,双眼紧闭,脸上布满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呈半昏迷的状态。
“我就说赶路赶得太急了,这么紧凑的行程,大人都吃不消,何况主子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大概是君羡在,小玉子心定了不少,嘴里也埋怨起来,小眼神直射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