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不下我,皇后何必为难他们。”
站在皇后面前,君羡神色语气皆淡淡,便是她怀里的景离也一派平静淡然,然这种淡定落在皇后眼里,却像是在对她讥诮嘲笑。
“大胆君羡!你这是在藐视本宫?!”
君羡挑眉,“不过是实话,何来藐视一说?反倒是君羡疑惑,我好心送大皇子回宫,怎么转眼就成了逆贼?”
“母后,不关国师的事……”罗汉床上,司承焕虚弱低语。
从君羡出现,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脸上既喜又忧,想再起身,却没那个力气。
听自己的儿子反去维护君羡,皇后脸上更加黑沉,怒道,“你受伤回宫,期间只有她一个外人为你上过药,眼下你中毒,她便有最大嫌疑!外面通传国师君羡医药无双,想必用毒的本事也不低!本宫只焕儿一个儿子,他就是本宫的命,但凡想伤他的,本宫决不轻饶!”
“母后!”司承焕急怒之下剧咳,引得太医们又是一阵忙乱。
轻轻扫了司承焕一眼,君羡看着皇后轻笑,“大皇子受伤回宫,除了君羡之外,接触过他的还有皇后、太医以及诸多的宫女内侍。皇后说只有君羡一个是外人,那么想来,这些太医、宫中的奴才都是皇后的内人,都属皇亲国戚了。想不到皇后本家的血脉竟然遍布如此之广。”
景离沉凝的小脸顿时绷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姑不可将话说得如此直白,皇后娘娘听了,会以为是我们故意奚落她血脉低贱。”
太医尚且罢了,好歹是医官,但是与宫中的奴才同承血脉,可不就是明晃晃的讽刺皇后血脉低贱。即便有皇后的名头,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离儿教训得是,姑姑就是性子太过直率,总说真话,免不了容易招人恨。”君羡煞有介事的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你们放肆!”皇后急怒交加,胸口剧烈起伏,看君羡及景离的眼神恨怒且厌恶。
主宰后宫多年,身后有着势力雄厚的娘家撑腰,又率先为皇上诞下大皇子,皇后地位逐年稳固,高高在上,便是皇上及太后,平日里都对她忍让三分,怎受得了这等奚落嘲讽!从不曾受过!也从没有人敢!君羡此举等同挑衅!若不能将他们发落了去,叫她颜面何存!
偏殿里的一众太医与宫婢内侍,俱是缩起了肩膀,垂眉敛目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关起了耳朵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皇后震怒,谁若是在这个时候撞上刀口,就是自寻死路。
谁个又嫌自己命太长?
人人都怕了皇后一怒,君羡却是不怕的,敛了笑意,冷冷的对视皇后,“放肆,总好过冤死。皇后娘娘仅凭一己猜测就给君羡妄下罪名,这就是一国之母的威仪?君羡今日当真是长见识了!只是君羡素来眼里容不下沙粒,受不了这等冤枉,事情究竟如何,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这里除了你有谁敢害我皇儿!君羡,莫以为你来自东海,就敢无法无天不将皇权皇威放在眼里!皇上看重你,本宫可不会一样受你迷惑!这里是西玄,当家作主的是司家皇室,不是你君羡!谋害皇子,乃是死罪!来呀,将她给本宫拿下,打入天牢,择日问罪!”
“母后不可!”
“你敢!”
两声同时而起。
景离冰冷的看着皇后,漆黑的眼睛凌厉犀寒,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戾气,形成的威压竟压迫得皇后也为之一颤。
司承焕尚挣扎着要起身的动作也顿住了,深深的看着景离,眸光闪烁。
同是八岁,即便身为大皇子,他都没办法散发出如此迫人的气势,狠绝,又深沉。
“你、你大胆!”在那股气势之下,皇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更为暴怒,“你竟敢如此同本宫说话!……”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报唱,打断了皇后的厉斥,也打散了偏殿里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焕儿如何了?”低沉的声线,伴随稳健的脚步声,皇帝出现在偏厅,待看清了情势,浓眉皱起,“发生了何事?”
“皇上!”
皇后怒色未敛,正待说话,便被打断了去。
“父皇!”司承焕咬牙强撑起了半边身子,边咳边喘,“儿臣不孝,劳父皇母后忧心。然儿臣中毒一事,与国师无关。母后太过担心儿臣,爱子心切,与国师之间起了误会,都是儿臣的不是。请父皇明查,还国师清白,亦让母后心安!”
皇帝威目淡淡扫过皇后,见她低下头,才道,“好了!你先别说话,让太医好好诊,先行解了毒再说其他!”
话毕,又朝君羡道,“君羡,你也帮忙看看,焕儿是中了什么毒,可有法子能解?”
“皇上,太医们都在这里,君羡不敢献丑。再者,大皇子千金之躯,日后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君羡可担不起谋害皇子的罪名。”君羡笑笑,抱着怀里的小娃儿,自行寻了张椅子坐下,也不去管皇后脸色怎生难看。
皇后本就对她不喜,她也不怕再将人得罪个多几次。
反正,两人之间是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君羡,你就当看在朕的面子上,可行?”皇帝揉揉眉心,头痛不已。
“君羡不敢。”视线扫过还围在周围的禁卫军,君羡话语含了讥诮。
皇帝这才注意到,殿里的禁卫军,都是针对着君羡来的,“你们都给朕退下!”
狠狠瞪了皇后一眼,心底怒气汹涌,又不好在人前直接呵斥,折了皇后颜面。
他给足了宽待礼遇,想着让君羡对西玄生出归属感,稳稳的将人留下来,却怎么都没料到,会被自己的皇后拖后腿!
简直就是……!
“太医,可查出端倪?焕儿是中了什么毒?”大皇子受伤中毒的事情,来的路上,已经有内侍详细报告过。
“回皇上,臣等学艺不精,暂时未能查出毒的来源……”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跪下,额头冷汗频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