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边,一朵隔一朵的血红之花妖娆的开满整个岸边,与腥臭的忘川相互照应,形成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李浮小心走进彼岸,这里非常的安静,只能隐隐听见忘川之中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惨叫。
曼珠沙华映在她的眼眸里,倒影出来的是一片血红。
这里,是恶鬼长眠的世界。
李浮谨记着帝九炁的嘱咐,每一株曼珠沙华下都封印着一个无法度化的恶鬼,所以千万不要去动曼珠沙华,因为会把恶鬼放出来。
其实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哪怕是彼岸之中封印的最弱小的鬼怪,也是无法将封印打破的。
虽然如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未有紧张感的帝九炁还是感到了一丝丝不安,这是与天同修的直觉,所以他才会给了李浮护身符以防万一。
处在彼岸的李浮却一无所知,开始还有些害怕恐惧的她在走过一段无聊的距离之后,便放下了警惕的心。
她要穿过这片花海,到达奈何桥的桥头。
这一刻,好奇心已经占据了恐惧感的营地,让李浮彻底放松下来。
真是一件无聊而又简单的事情,李浮突然觉得帝九炁应该给她点其他的考验,也比自己通过这片花海要有趣的多。
“来呀,阿浮,快来……”
空灵的声音突然传来,仿佛在李浮的耳边呢喃。
“谁!”
李浮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来……”
那空灵的声音还是在她的耳边响起,李浮心中一愣,强忍着恐惧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丝冰冷的气息轻轻的吹到她的手上,吹的李浮毛骨悚然。
她僵硬的转过身去,入眼的是一只苍白的手。
虽然苍白,却一点也不影响这只手的美感,这只手仿佛是天下最好的工匠费劲心血精心雕刻出来的白玉,肥瘦均匀,骨感与肉感结合的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好。
这样美的手,让人不禁想顺势往上一看,见一见这只手的主人。
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李浮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一丝沉迷,心中有一个呼声在不停的呐喊。
看一眼吧,看一眼吧,那样美丽的人,一定要看一眼!
“阿浮,来……”
惨白的柔夷修长而匀称,一点一滴往上看去,却让李浮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躯体啊!
刀伤、箭伤、烫伤、勒痕、还有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伤的痕迹,将这具完美的酮体毁的四分五裂,骨头的碎渣夹杂在外翻的腐肉,连带着一块块青紫的和骨肉分离的皮,在风中颤抖。
李浮僵硬的抬起头,本来幻想中应该美若天仙的面孔只剩几个漆黑的大洞,竟然是连五官都凹凸不平的剜去了。
“她”应该是女子,因为原本应该高耸的地方被割成几块,腐肉模糊。
李浮惊恐到了极点,论谁一回头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这样,一瞬间她无比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不然真的要被吓得心脏骤停!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惊恐到了极致的她真的无法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咯咯咯,阿浮,阿浮,我美吗?”
女人咧开嘴笑,是真的咧开嘴,李浮都看到她的骨头了。
内心泪流成河的李浮丝毫不敢动身体的任何部位,生怕女人一不开心靠了过来。
帝九炁,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李浮在心里吐槽,而女人已经一边“咯咯咯”的笑着,一边贴近李浮。
直到两人面对面,腐败的气味冲着李浮的嗅觉都快炸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李浮急得不行,帝九炁,你快来啊!
帝九炁?
护身符!
对了,护身符啊!
李浮眼前一亮,差点忘了那张召唤符了!
她心一横,用力的把女人一推,撕开了那张黑色的纸!
“咯咯咯,逃不掉的!”
女人见她撕开黑纸,也不害怕,仍旧是那副恐怖的模样,眨眼间那只雪白无瑕的手臂已经掐住了李浮的脖子。
“你以为,帝九炁能救你吗!”
女人摇摇晃晃的走近忘川,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李浮,掐的李浮面色发紫。
“这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帝九炁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都是负心人,都是负心人!”
“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女人笑着哭着,身上的腐肉和皮骨随着抖动,在忘川旁摇摇欲坠。
“救……命……”李浮用力的掰着女人的手,奈何这只惨白的手犹如钢铁般坚硬,一点都挣脱不得。
李浮的脚已经浸入了血红的忘川之中,痛苦一阵阵的传来,像是有无数的利爪尖齿在撕咬着她的脚踝。
“我在这忘川之中被镇压了千年……千年啊!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明明不是我的错啊!”
女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骗我!他骗我,帝九炁也骗我,你们都骗我!”
“你身上有帝九炁的味道,你是他的女人!”
“咯咯咯,那你也来尝尝,我受过的苦,受过的的罪!”
女人松开手,李浮便像一片树叶一样,轻轻的飘落在忘川里。
水里忽然伸出无数只手,将李浮死死的拽住,拖向忘川深处。
“不,阿浮!”熟悉的声音响起,最后映入李浮眼里的,是帝九炁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
忘川里的鬼哭狼嚎更加大声了,李浮落下去时没有渐出一点水花,一瞬间就没了身影。
晚到一步的帝九炁还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却没有抓住李浮。
“怎么?心疼了?咯咯咯,帝九炁,你也有今天!”
女人站在岸边,肆无忌惮的笑着。
“曼妙,你过了。”帝九炁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被唤作曼妙的女人突然全身颤抖,用手捂住早就没有耳朵的地方,“不要叫那个名字,不要叫那个名字!”
“近五千年的时光了,曼妙,你该放下了!”
帝九炁并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安静的摘下自己腰间的玉玦,丢到了随后赶来的崔判官怀里,便一个纵身,跳入了忘川。
崔钰忙将玉玦收起来,这是帝九炁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作为酆都大帝的帝气所在,倘若带下去,忘川会被自我保护的帝气搅成碎片的。
他看向一旁的女子,叹息道:“曼妙娘娘,这是何必呢!几千年了,放下吧!”
“放下?我如何放下!此恨就算天崩地灭,我也不可能忘记!”
女子冷笑,也一个纵身跳下了忘川。
彼岸旁徒留崔钰一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