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莹愫次日一早便离开宫府踏上了寻找孔武立的征途。
但她去的方向并非孔武立的家乡袁州,而是另一个方向。
这两天里她仔细地分析过了,她知道孔武立此次离开京城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要回老家而是要避嫌,所以,他极有可能不会走回老家的那条路线。但他会去向哪里呢?天下之大,如果不仔细分析一番就这么急匆匆地找恐怕是找不到的,她知道所有人想要离开京城都得出城门口,所以她决定先到京城的城门口去打听。
京城的城门一共有十一处,她一个个地去打听。
她还带上了他的画像。
“请问你们这两天见过这个人出城吗?”她问管城门的人。
她一连问了十个城门口的管门人,他们皆说没有,最后在南城门询问时被管城门的人告知昨天早上有此人出城的记录。
闻莹愫立即谢过他策马朝南边疾驰而去。
孔武立的家乡在袁州,那是得往东边方向去的,如今孔武立往南边走,可见是已经做好了声东击西、秘密潜逃的打算,只是这往南边去的路段有很多路口,也有很多繁华的城市,她要找起他来十分之不易。
闻莹愫便一路走一路向周边的人打听,竟然也慢慢地理出了他此行的路向。为了能够早日追上他,闻莹愫一路策马急追,除了必要的问路和打听之外极少在途中逗留。
却说那戴草帽之人派出的三人此时也在这条路上,不过他们在闻莹愫的前方,与闻莹愫有将近五百里的距离。
在距离这三人不到四里的前方,已经草草易过容的孔武立正骑着一头高头大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虽然孔武立赶路赶得十分之急,但他仍不忘时不时地回头来看一眼。
见背后没有人跟踪时他才敢松一口气。
此时已是中午,饥肠辘辘的孔武立拉着马闪入了巷子深处的一家饭馆。
进得饭馆门口,孔武立立即朝里头望去,见只有三两个顾客在吃饭,便放了心,走到靠窗边的一个座位坐下,招手叫店小二过来。
“给我来一坛桂花酒、一碟炒花生米、一碟牛肉、一碟焖猪脚、一碟蒸排骨、半斤米饭、三个馒头。”孔武立对小二说道,说罢便将一串银币放在了桌面上。
那名店小二赶忙去给他准备饭菜。
在等待店小二上饭菜的时间里孔武立不动声色地朝四周观察了一遍,没见有什么可疑之人,便解下行李袋和长剑,长长地伸了一下腰。
先前他并不敢在哪里多停留,所以一直强忍着饥饿,而人在饿着的时候浑身又特别没劲,所以此时的他只觉浑身疲软,巴不得立即找张床躺下。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也经常有京城的人经过,因而此地也不适宜他久留,他便打算用完午膳就继续赶路,直到到了石家庄才放慢脚步。
店小二很快便将他点的饭菜端了上来。
孔武立先吃了半碗饭,然后倒了一大碗桂花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正当他喝得起劲时有三个人在位于他右边的圆桌坐了下来。
从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孔武立可以推断他们此前也赶了很久的路。
这三人正是那戴草帽之人派来的人。
孔武立并不认识他们,所以只朝他们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喝酒和吃饭了。
这三人倒也是奇怪,坐下后除了点菜时说了几句话之外就再也不出声了。
待得饭菜上桌,这三人也同样是只顾埋头吃喝。
孔武立便更放松了些。
待吃饱喝足,孔武立也不多逗留,立即背起行李去结账,结完账便走出了饭馆。
这三人待他一走也马上去结账。
夏日午后的太阳像一个燃烧着的火球,将地面烤得起了烟,人走在这烈日之下不出半刻钟就得汗流浃背了。
孔武立微解开胸前的扣子,又让马跑得快些,这才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风迎面吹来。
在距离他不到一里远的地方,三人三马正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
此时,闻莹愫在距离这三人不到四百里的地方策马疾驰。
她方才从路人的口中得知了孔武立曾在一个时辰前从这里经过的消息,所以便快马加鞭地往这里赶。
太阳渐渐偏西了,孔武立到达了留明关的关口。
这是一个靠近海边的关口。由于这里是贸易的港口,所以此时的留明关内外皆人潮拥挤。
孔武立跳下了马,一点点地从人群中往关口方向挤去。
那三人也跃下马,在距离他不到两丈远的地方紧跟着。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挤了好久才前进几寸,在这般无聊的状况之下他们干脆小声地聊起天来。
“待天色一黑我们就行动。”三人中的甲人轻声说道。
乙人望了甲人和丙人一眼,道:“也不一定得等到天黑,在前方不到六里处有一段十分荒凉的丛林地带,我们可以在那里就……”
丙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三人又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次若他们能拿着孔武立的人头回去给大人的话那就要发大财了,大人说过会重赏他们的。
他们也知孔武立会武功,他们也会,而且他们有三个人,所以并不担心会对付不了孔武立。
在人群中挤了将近两刻钟后孔武立终于出了留明关口。
不一会儿,那三人也出了关口。
一旦出了留明关口就有将近两百里的路段是非常偏僻的。
由于路上并无民居,所以孔武立能够听得见跟在他身后不远的那三人的马蹄声。
孔武立忽然想起中午在那家饭馆吃饭时坐在他旁边那桌的那三个人来,他立即醒悟了过来——他们在跟踪他。
显然,这跟踪他的是那戴草帽之人派来的,因为只有那人清楚他此行的路线。
想到自己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边八年,而他却以杀/人/灭/口的方式来对待他,他顿时又悔恨又失望,两行热泪便不自觉地从眼里流出。
他暗暗地告诉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因为自己得留着这条命来揭穿那人的丑恶面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