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蔑色。
“我可有说错他们养的好女儿,年纪轻轻就学了一身狐媚本事,拐得我儿与她私奔,不然祯儿何至于他本可以结更好的亲,结果全毁在了卫氏手里你是她生的,骨子里也随了她的不规不矩,忤逆长辈、殴打亲父,哪一桩”
“够了”
季妧沉声打断她的话,瓷白的脸上风雨欲来。
“在你这种人眼里,你的宝贝儿子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孩子。
他拐了别人家女儿,你却只骂人家女儿是狐狸精,好似你儿子半分错也没有。哪怕他强暴了别人,估计你也会觉得是别人扯了他裤腰带,你儿子清白又无辜怎么你生了个弱智吗
还真当他是孩子呀孩子是不会想女人的,更不会想睡女人,你怎么就不敢正视这个现实呢他自己都亲口跟我承认了的。
私奔是他提的,去江南的船也是他准备的,一切都是他的筹谋策划明白了吗都是你眼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干的”
尉老夫人万万料不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等混账话来,一时间气得浑身哆嗦。
“就算、就算是那也是卫氏不检点,一个巴掌拍不响”
季妧冲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今天若换个年轻点的来,我还真要亲自示范给她看看,一个巴掌不但拍的响,还能拍的很响。”
尉老夫人乍一听没明白意思,配上她的动作才反应过来,当即拍桌子站起来。
“你不仅打你爹,还想打我不成”
“我只打欠打之人,不想被打,嘴巴就放干净点自家门风不正,谁给你的脸说别人”
季妧站起身,寸步不让。
一个胸口急剧起伏,一个满脸凛冽寒风。
尉老夫人终于确定一个事实她是真的不喜欢季妧。
即便她流着祯儿的血,但只要想到她身上另一半血是那个女人的,浓重的厌恶便压过了稀薄的亲情。
因为她这张脸曾经软下去的心房一角,逐渐起来。
“不想让我去找他们也可以,你必须跟我回侯府。”
季妧是祯儿的心病,心病不除,祯儿好不了,跟儿子的身体比起来,她的喜恶又算什么。
等祯儿去了病根,再把季妧嫁出去,既能替侯府结一门亲,又不必再见季妧,也算两全其美。
“你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别打量我不知道。我尉家的子孙,断没有回他卫家的道理,他卫孟州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敢把当年的事再翻出来,倒要让满京城的百姓评评理,看看到底骂谁的多”
骂谁的多自然是骂卫氏的多。
男的出轨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女的出轨就活该浸猪笼后世尚且有很多这样的现象,何况是现在。
当年私奔的是两个人,骂名却全都让卫氏背了,卫家从上到下抬不起头,卫老大人“称病辞官”
至于当时的汉昌侯世子,人们偶尔提起不过取笑两句,说一声少年风流。什么苦头都没吃,任何损失都没有。
尉老夫人还一脸苦大仇深,活似她儿子吃了多大的亏,可曾想过人家痛失爱女的心情
如今竟还拿卫家人来威胁她,真是好的很啊。
尉老夫人盯着季妧寒冰似的脸,一声冷笑。
“事到如今,我老婆子还怕什么我祯儿不好过,谁都别想好。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季妧承认,她确实被威胁到了。
尉老夫人彻底豁出去了,但是卫家二老不一定承受的住再一次的打击。
“好,我跟你回府。但是你记住,是你请我回去的,可千万别后悔。”
终于降服住了季妧,尉老夫人勉强顺了心气,对于季妧的话丝毫不以为然,只当她是在给自己找梯子下。
“识相就好,你若是能一直如此,今后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所谓好处,不就是给她找个“好归宿”
季妧唇角勾起一丝嘲弄。
入夜后,差不多同样的时辰,季妧再次等来了寇长卿。
她没绕弯子,直接将自己要回侯府的事说了出来。
寇长卿下意识皱了皱眉,见季妧盯着他看,又若无其事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回去,怎么突然想通了”
为了不拖累卫家人,为了能对大宝有所助益,自然更为了避开你这个伪君子。
季妧心底冷哼完,一脸郁卒的叹了口气。
“汉昌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那日追着他打,小丁又追着他咬,没掌握好分寸,他连惊带气的,回去又受了寒,就倒下了。”
寇长卿是知道这事的,确实是有些出格了,但以季妧的性子,似乎也没什么。
“知错便是好的。”
“看,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季妧更惆怅了。
“其实那天刚打完我就后悔了,这几天内疚的饭量都小了,今天尉老夫人登门,我本来想跟她好好说话的,结果一时没忍住,又吵了一架。”
“你也不是出于故意。”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毕竟是长辈听说汉昌侯都烧糊涂了还在喊我的名字你说他要真死了,岂不是被我给害死的”
季妧一副悔青肠子的痛心之色。
“唉,我虽恨他,但他毕竟反正我住在这也没什么必要了,卫家人连门都不让我进,还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实话,我挺心寒的,既然他们认定我是尉家的血脉,那就是吧。仔细想想,做侯府小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足以与你相配,你说呢”
她说了这半天,似乎都在为最后几句做铺垫。
寇长卿显然也接收到了。
他忍不住握住季妧的手,眼神随之温柔下来“我说过,你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季妧使性子般将他甩开,头瞥向里侧。
“你当然这么说,我却不想输给别人。”
寇长卿会意而笑,心知这是季妧在意他的表现。
“你想回就回吧,毕竟是你的亲人,回去也好。”
季妧想过他可能会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比起高兴,心底更多的是纳罕。
他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让关山得一个出自汉昌侯府的妻子汉昌侯府虽比不得郑国公府,却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助力。
还是他就这般自信,自信他的身份不会被拆穿
“在想什么”寇长卿凝视着她。
季妧将疑惑压在心底,笑“想何时能够光明正大进你神武将军府。”
翌日,汉昌侯府的人来接。
狄嵘知道她要回去,将最后几个碗碟摔的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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