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到了坤宁宫前,外面的人拦着不让进,说是皇后不见客。
但是青栀今日的决心大,在外面足足跪了小半个时辰,腿都要冻僵了,这谢娉婷才心软的让人进来了。
谢娉婷扶着她坐了起来,扶着她的手,预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叶青的声音就从门外响了起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这可吓了谢娉婷一跳,也不知道皇上来了多久,方才的话皇上又听到了多少。
谢娉婷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口口声声说了自己被王爷退婚的事情,这话说明自己是被王爷抛弃了不要的人,却嫁给了皇上。
这不是打了皇上的脸,叫人看笑话么?
谢娉婷忽然有些不安了,脸色瞬间就煞白,后背冷汗涔涔,她从未如同此刻,这般的害怕皇上。
她战战兢兢的跪下,语气也带着些轻颤:“臣妾给皇上请安。”
龙将夜一脚跨进,带进来许多冬日的劲风,眼眸清冷无情的在谢娉婷和青栀两人之间刷来刷去的。
两个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的那种,龙将夜身上总有一种魄人的气场,特别是如今这胸腔一股邪气的情况下。
“来人,送青栀小姐去乾清宫。”
龙将夜有话要跟皇后单独说,青栀在这儿多有不便,一进来便让人带走了青栀。
“是,臣女告退。”
青栀的嗓音里面依旧带着些哭腔,眼睛也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欺负了青栀呢。
出了坤宁宫,小新一脸的欢喜,在青栀身边欢快的说道:“方才奴婢在外头听着,这娘娘定是相信了小姐您是清白的了。以后就不敢再有人随便的疑心您了。”
青栀行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坤宁宫的匾额,眼里闪过贪婪与狂妄,不过这些都稍纵即逝。
方才风雪中跪了那么久,青栀的脸色早就煞白一片,稍微走两步路也疼的很,她在离坤宁宫不远处的亭子上面坐了下来,轻柔着自己有些酸疼的膝盖。
“真要是相信我,就不该让我在外面跪了那么久,我腿都跪僵了,回府之后赶紧着让府医给我看看。”
“是,不过小姐您虽然受了苦,这一趟也算是有收获,这娘娘相信了您,这才是主要的呢。”
“还算她有些良心,本来那件事情就不是我做的,我这都是糟了人陷害,让我白白受罪。”
这好一番折腾下来,青栀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信任,反而记恨上了在坤宁宫门口跪上小半个时辰的事情。
小新扶着青栀走了,叶青也退了出去,殿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谢娉婷一个人面对着龙将夜了。
她紧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预备要请罪的时候,龙将夜清冷的开口了。
“皇后,你先梳妆,朕先去乾清宫了。”
本来龙将夜是打算与皇后一起去的,但是目前他不这么想了。
女人啊,终究是卑微的,龙将夜走了之后,谢娉婷语气轻颤的问向给自己梳妆的叶青:“叶青,你说皇上是不是生了本宫的气了?”
“没有,娘娘,您别多心,皇上没有斥责您。”
就是因为皇上未曾说过这些,谢娉婷才觉得心有不安。
人虽然坐在你身边,却仿佛有隔了千山万水的遥远,谢娉婷在龙将夜的身上体会到了。
“就是因为他不说,本宫才觉得皇上不在乎本宫。”
“娘娘,您看您越说越多心了,皇上对您这是相敬如宾,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谢娉婷听在耳里,心却依旧不安定。
谢娉婷一直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随着宫里的日子越长,表现的更加明显。
一连好些日子,整个皇宫里面一派推杯换盏的热闹,天牢里面冷冷清清的。
初三的时候,牢房里面的狱卒一天天的多起来了,也有人来管慕九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慕九已经被晾了两三天了,牢头此刻到了慕九的牢房前,趾高气昂的问道:“可是慕九?”
慕九点头。
“来,拖出来,先打个二十鞭子再说。”
慕九的瞳孔瞪得老大,几乎要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大人,这无凭无据的你私设刑堂?”
“怎么就无凭无据了,你不是偷了灵芝草么?要我说啊,你也真是眼光好,灵芝草就那么一颗,你还真是便宜的东西瞧不上,专捡着贵的去偷。”
“我说了,我没有偷,就算皇上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那牢头喝了一点酒,此刻有些醉醺醺的,听到这话打了个酒嗝,大掌一挥懒得听慕九啰嗦。
上面的人有了吩咐,要给慕九点颜色看看,不断气了就行。
他既收了人的银子,就要替人办事。
“我懒得跟你啰嗦,来人,把慕九给拖出来,绑上面去。”
随手一指,那个粗壮的木桩子上面,挂着许多粗壮的铁链,铰链上面甚至还隐隐能见到污浊的血迹。
“你是要严刑拷打?”
慕九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几日牢房的饭菜不好,慕九有些体力不支,饿的脑门上都是星星,很快就被粗枝大叶的狱卒给拿住了绑在那桩子上面。
“对,你说的对,只要你承认你拿了灵芝草,在这上面画了押,我就放了你,如何啊?”
慕九看了一眼他在自己面前晃的那写好了的纸张,就等着自己画押,定罪,然后砍头了。
“你想得美,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画押的。”
“好,有骨气啊有骨气。不过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才落,牢头狠狠的一鞭子便甩在了慕九的身上,周身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慕九死死的咬着牙,才没有痛叫出声。
牢头的眼里猝着狠辣,借着酒劲在慕九的身上招呼了十几鞭,见慕九哪怕痛的浑身都发颤了也没吭一声,不由得更加恼火了。
慕九此刻如同在孤岛之上漂浮的一叶扁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又如同在炼狱里面煎熬,痛的浑身打颤。
“来人,把盐水给拿过来。”
那鞭子上面早就已经浸满了慕九身上的鲜血,此刻被那牢头放在污浊的盐水里面搅了搅,再一次狠狠的招呼在慕九的身上。
这一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鞭尾落在慕九有些污浊的脸上,刹那间就毁了慕九的脸,那皮开肉绽的疼让慕九痛的浑身发颤,凶狠的目光朝着那牢头看了去,咬着牙哆嗦道:“你最好打死我,否则来日,我定剥了你的皮。”
那牢头被那凶狠到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不过当听清楚了慕九说了什么的时候,恼羞成怒,又狠狠的在慕九身上甩了两鞭子。
“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啪啪,皮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牢房之内持续了很久,直到那牢头都打的累了,才停手,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皮鞭一把丢下:“娘的,这么抗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叫都不叫一下。”
见到慕九要死不活的狼狈样子,抬手一把将慕九的下颚拿住,洋洋得意之余狠狠的警告:“这才是个开头,以后有你受的。”
慕九此时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要不是这铁链绑着她的身子,她早就无力支撑自己了。
两个狱卒见牢头不打了,上了前来将慕九给放了下来,那两个人又连拖带拉的将慕九给弄到了他的牢房里面去。
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温度骤然下降,慕九在牢里发了高烧,牢头发现的时候,慕九已经烧的糊里糊涂,浑身滚烫的可怕。
那牢头一边着急一边抱怨:“真是个没用的,身子弱的跟个姑娘似的。”
“头儿,您可是打了三十多鞭呢,这天又冷,囚服又不保暖,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哼,谁让他死扛着不做声,你看着他,别叫他死了,我去回禀上面去。”
慕九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有人在给她轻轻的清洗着身上的伤口,还细心的为她除掉伤口上面沾满的细细尘土。
“嘤......”
慕九疼的浑身都不想动,费力睁开眼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口。
“别,你别碰..我。”
慕九不喜欢陌生人碰自己,可是当那个人转回头的时候,慕九就放弃了抵抗。
“是你啊。”
楮墨点了点头,细心的给慕九身上上药:“我在太医院听说了你的事,就主动请缨当了夜班,买通了守卫,才能进来给你上药。”
楮墨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不舍之意,但是这份心慕九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还是你好。”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如此家常的一句话,楮墨忽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番。
“哪里的话,这牢头下手狠,你身上被打的一块好地方都没有了,而且你这脸上的伤......”
慕九其实生的美艳,哪怕扮作了男装也俊美的很,楮墨不舍的用手中的帕子擦掉了慕九脸上的污渍,血水擦掉之后,显出一条狰狞的伤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