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道:“多谢!退婚之事,你尽管放心,惠县令为官清廉,为人耿直,不会对你平家如何,至于将来之事,各有定数,不劳挂心。平公子宅心仁厚,将来自会觅得佳偶,往日种种,多有得罪,从今之后,祝你步步高升,喜结良缘。”
明媚话音刚落,天空中一股浩荡气息隐隐压了下来,落到了平文正的身上,这气息恢弘大气,是神的的赐福。
平文正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觉得心绪难平。
他呆呆地看着明媚,总觉得眼前人好像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毕竟,他见惠明媚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从前见了惠明媚惊艳于她的容颜及才情,觉得那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子,可今日再见,眼前人一举一动,形容气度都不是他能形容出来的。
他的祖父从前总说他们是世家,该有世家的做派,可他生长于这小小县城,并不知道何谓世家做派,可在明媚身上,他隐约知道了点儿什么。
明媚略点点头,转身离开。
和平文正之间的因果可以了结了,直觉告诉她,气运之子不在这里。
平文正呆呆的站着,等到媒人张婆进来,他还有些恍恍惚惚。
张婆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也忘了自己怎么回的家,眼中脑海,只有那个人的身影,似乎比从前更加难忘……
……
几日后。
平家来退亲了。
惠庭山一早得了杨夫人的吩咐,明白这是女儿的心思,便没有说什么,反倒客客气气的说了些话。
平家也算大气,将八字庚帖退了回来,还提了许多礼品,口中都说着希望以后还能常来常往,但两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两家将这件事情了结,也没有因此生怨,算的上处理的极好。
可惠子俊心里很闷,下午买了糕点来安慰明媚,明媚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让丫鬟扇着扇子纳凉。
惠子俊:“……”好像没看出来一点点伤心神色。
他放下糕点说道:“为兄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特地带了云香斋的糕点,你且尝尝,若是好吃,为兄下次再给你带。”
明媚:“你今日去了哪里?”
惠子俊:“……”
他轻轻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去哪里。”
明媚斜睨他一眼,唇角一丝淡薄的笑容。
惠子俊一见这笑容就心虚的很,“为兄就是在街上逛了逛……而已。”
“而已?”明媚笑了。
小丫鬟脆生生的道:“公子您先是去了林记酒铺喝酒,又去姜家铺子转了一圈,坐在姜家铺子对面的茶楼里听曲喝茶一上午,到了饭点儿才买了糕点回来,您这糕点小姐能吃吗?”
惠子俊:“……你,你,你,你竟然查我的行踪?”
明媚闭眸,懒得搭理他。
小丫鬟继续道:“是夫人命人告诉小姐的,夫人说了,以后公子的行踪,要一五一十的全部禀告给小姐。”
这的确是杨夫人的主意。
如今,杨夫人和惠庭山都对惠子俊无可奈何,杨夫人只好将希望寄托到了明媚身上,希望明媚有法子能让惠子俊回心转意。
明媚心中思量,惠子俊此人的确有几分才华,若非郑敏穿越过来,改变了他的气运,他将来也会和他的父亲惠庭山一样造福一方百姓。
惠子俊大奇,什么时候妹妹和娘亲的关系竟然这样融洽,之前为了方永志,娘亲和妹妹可是闹得不可开交。
惠子俊对小丫鬟道:“去去去,小姐不吃,这糕点给了你们去吃,走远点,我要和小姐说说话。”
小丫鬟笑道:“谢公子的赏,不过,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可不能听您的。”
惠子俊:“你看看,你看看,几日不见,你这里的丫鬟竟然各个变得牙尖嘴利,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调教丫鬟,回头也帮为兄调教几个丫鬟。”
明媚笑了一下,挥挥手,几个丫鬟拿了糕点笑嘻嘻的谢了公子小姐后去了。
明媚睁眸,起身,正襟危坐,看向惠子俊。
惠子俊往后退了一步,被那眸光吓了一跳。
那一双眼睛威严锐利,带着凌然气势,让人不敢对视。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明媚淡淡道:“你妹妹去年上香,求了一张符纸给你。”
“什,什么符纸?”惠子俊觉得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明媚从身上缓缓拿出一张符纸递过去。
惠子俊道:“就,就一张纸,连,连个荷包都没有?”
明媚:“不要我扔了!”
惠子俊急忙伸手接住,一个画面扑面而来闪入他脑海,那是一个男人,身有残疾,长发遮面,形面邋遢,被几个人抬着扔了出去。
男人重重的砸在地上,抱着腿滚来滚去。
他亲眼看见,只觉得腿很疼,很疼,待那男人抬起头来,他看到一张疼到扭曲的面容,正是他自己。
惠子俊回过神来,符纸依然在自己的手上,只是不知怎么,光泽仿佛黯淡了许多。
他吓了一跳,看向明媚,只看到一张淡漠的脸。
明媚抬眸,淡淡道:“怎么了?”
惠子俊:“刚……刚才你看到了没有?”
“你发呆了!”明媚道。
惠子俊:“不,不是,我看到一个男人,被扔出县衙,那个男人是我。”
明媚:“哦!”
惠子俊:“……”为什么这么冷漠?
惠子俊感觉怪怪的,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以为那就是他的将来。
他呆呆的看着符纸发问:“这个符纸你从哪里求来的?一年前求的,怎么现在才给我?”
“你妹妹撞坏了头,大概忘了此事。”明媚若有所思。
惠子俊心中很感动,他想起之前妹妹去上香,原来是为了替他求这一张符纸,他郑重道:“多谢妹妹,明年开考,为兄必定金榜题名,绝不会落到那般下场。”
明媚点头,“你去吧!”
“是!”惠子俊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的妹妹像对待母亲那样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