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一片的极地,允庄时在五年后的今日才来到了第六个死关。
一死关里就是一头妖兽,二死关里就是两头妖魔兽,以此列推,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六头妖魔兽。
他一手握着墨绫剑,一手扶着石壁坐下,身后的六头妖魔兽在法阵里漫无目的的走动着,偶尔它们会以头颅相撞一起,然后厮打起来。
在妖魔兽越多的死关里,过的越艰难。
他必须杀死所有的妖魔兽才能走到下一道死关。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允庄时长高很多了,瘦高的身姿看上去已经像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仍旧是一副墨眉玉肤的好模样,但在九死一生府里闯了几关,生死门前来回走了几趟后,眉眼渐渐冷冽,眼神更具强者的神采。
他拿出怀里罗娇送他的平安符,带着斑斑血迹的指尖摩擦着红线,几年的时间,斑彩锦鸡的羽毛已经不如之前亮丽了。
不知道当时他不告而别,那个笨蛋有没有找他,会不会在他很久没有出现后,就以为他死在万丈山里,然后把他忘了。
休息了片刻,他收起平安符起身,握着墨绫剑朝着阵法里的妖魔兽走去。
这里面四壁都是冰冷的石面,被圈养的妖魔兽性情更残暴,很多犯了错的魔族会被遣送到此地,过了九死就能获得生机,但很多人都过不了后面那几道死关。
他也一样!
但他要试试,他想要回他的仙器,他要去万丈山!
他举起墨绫剑,灌足了仙元正要挥下,却听得身后突然出现的温之恭敬的道:“公子!”
允庄时收回剑,阵法没破,里面的妖魔兽还没发现他,依旧在里面相互厮咬着。
他转头看着温之,声音淡淡,“怎么?父亲要见我?”
“尊主说,可以了!”
温之把星光盘以及仙丹取出归还给他,“公子的东西,属下可以物归原主了。”
允庄时走过去,把东西收好,又听温之面无表情的道:“尊主之所以会把公子的仙器收回,是因为五年前有人在公子的仙器上做了手脚,所以公子才会去了万丈山那种遥远的地方。”
允庄时握剑的手一顿,“谁?”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仙器,所以才会在万丈山里出现。没想到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温之皱眉,“不知!”
“不知?父亲既然知道有人在我仙器上做了手脚,为何不去查?”父亲作为极地北宫尊主,不可能查不到吧。
温之想了想,道:“没有证据!”末了他又道:“公子已经长大了,也该学会辩明是非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可以信,有些人则是不可信。”
温之对着允庄时叠手一拜,“属下言尽于此,公子请!”
说罢,温之手一拂,允庄时便被他带出来了。
站在九死一生府前,他看到允汶正御剑飞快的朝他这里来。
温之后退几步,冷眼看着允汶落下身形后,拉着公子的手,不住的打量。
“小庄时,你可算出来了,汶叔可担心死了。”允汶说着又大笑道:“几年不见,你小子长高了不少,你看衣袖都短了。”
“汶叔,”允庄时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从九死一生府里出来?”
“昨天魔族来人同尊主回禀一些事宜,我借着机会就跟尊主说了几句话,”允汶看着温之朗朗笑道:“我也不确定,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尊主还真让温之来接你了。”
温之对允汶的话,嗤之以鼻!
随后温之对允庄时跟允汶道:“公子,汶君,属下告退。”
不待允庄时点头,他便挥手召剑,御剑离开了,离开之际回头看了允庄时一眼才走。
温之一走,允汶就问道:“小庄时,温之都跟你说了什么?”
允庄时想起温之的话,到嘴的话转了一番,微微一笑道:“没说什么,就是把我的仙器还给我了。”
“这样啊,”允汶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走,去叔那里喝杯温茶暖暖身。”
“麻烦汶叔了。”
允汶回头佯怒看了允庄时一眼,“咳,你这孩子,在九死一生府待了几年还跟叔生分了?”
“汶叔说笑了。”
“罢了,上汶叔的剑。”
允庄时轻轻一跃,脚落在了允汶的飞剑上。
允汶笑道:“小庄时,站好了。”
飞剑如离弦的箭,“嗖”的一声飞起远去。
温之回到尊主的居所,一座高大的楼宇里,他站在幽蓝冰凉的地面上,看着书架旁端坐着的男子,神色万分恭敬的道:“尊主的话,属于已经一字不落的告知公子了。”
尊主静静的坐在那里,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周身弥漫着冰冷的气质,他翻看着手中发黄发旧的书籍,听了温之的回禀,轻轻一挥手,“可以了,你下去吧。”
温之没走,又道:“汶君的汶文殿来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子。”
尊主手一顿,冷峻的面容呵呵冷笑,“妇人使用的手段,他也要用。”说完他轻轻的合上书籍,“随他去。”
尊主不担心,温之却有点放心不下,“尊主,公子恰是这般初长的年纪,若真的被女子勾了心思,怕是不妥。”
“无妨,要磨练一个人的心性,男女初开之情比任何难关都要难闯,所以随他去吧。”
“是,”温之这才退下。
温之一走,尊主又重新翻开手中的书籍细细看着。
那边允庄时被带到了汶文殿,跟极地北宫里其他地方一样,清冷寒凉。
允汶挥手招来一个漂亮的女使带允庄时下去沐浴。
漂亮的女使温温柔柔的屈膝一礼后,就带着允庄时往温池走去。
路上,女使频频回头,用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偷望着他,不过眼前的公子走路目不斜视,眼神根本没落她身上。
到了温池,女使想留下侍候,被允庄时不客气的一挥手,现出一面屏障把女使拦在门外。
他泡在温池里,白白的水雾笼罩着他一双微微沉着的眉眼。
允庄时正想着温之的话,温之的意思就是父亲的意思,所以父亲觉得是汶叔在他仙器上做了手脚?
在极地北宫里,能随意触碰他东西的人并不多,虽然北宫里有无数的护卫,但他的房间不是谁都能进的,而在仙器上动了手里还不被父亲察觉,那么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只是汶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允庄时想不出汶叔要害他的理由。
门外女使柔柔的声音响起,“公子,好了吗?汶君在等您。”
“就来,”允庄时从温池里起身,飞快的把衣服穿好出去。
女使就站在门口,他一出门差点撞在女使身上,好在他及时后退一步,只是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怎么这般不知规矩?”
他人虽小,但冷起脸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女使收回高挺的胸脯,慌忙弯腰后退告罪。
“公子息怒,阿柔知错了。”
允庄时没看她,甩手就往凉亭走去,以往来汶叔的汶文殿,都是在前面的凉亭里饮茶聊天。
阿柔在后面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