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见楚书业老实了,又缓了一会儿,那人才又再次开口。
屋子中间有着一张桌子,桌子旁有张椅子,楚书业便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坐好。
他一坐下,只觉得那椅子冰冷刺骨,寒意骤生,正要跳开,却觉一股阴风吹过,在桌子对面,那黑影也坐了下来。
顿时,楚书业不敢动了。
虽然桌子中间垂着一块黑布,让人看不清对面面容,但是那种冰冷的气息,甚至比坐下冰冷的石椅更要刺骨。
“客人前来,有何贵干?”那人开口询问。
“我想请你们帮我杀一个人。”
楚书业稳了稳心神,沉声道。
屋里一片沉寂,良久都没有声响,只有屋里的阴风依旧阵阵,吹得楚书业浑身冰凉,他的心里不由惴惴,缓缓生出些紧张来,自己不会走错门了吧?白玉堂不是杀人的地方么,怎么说请他们杀人,屁都不放一个?
“杀人,对我们而言,不过喝水一般寻常。”沙哑的声音终于继续响起,“不过,这喝水也有讲究,不知道客人送来的这杯水,是滚烫的开水,抑或刺骨的冰水呢?”
“我想,这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温水。”
听到对面说话,楚书业心里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忙收起胡思乱想的思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摸出怀里那张纸来,从身前的黑布缝隙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纸张,缓缓展开,即便是这般昏暗的光线,似乎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竟能看得清楚上面的字。
展开纸张看了看,黑影点了点头,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代价?”
“你提!”
楚书业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他隐瞒了言景行来自书香门第一事,毕竟如果白玉堂知道这消息的话,恐怕价钱会高得离谱,让他承受不起。
“咚、咚!”
对面黑影的手指轻轻叩打在桌面上,响声虽然轻微,在屋里却也听得分明。
随着他一下一下的叩打,楚书业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这白玉堂的人不会对言景行的来历很清楚吧?如果是那样,恐怕他不好解释。
很快,他心里下定了决心,即便白玉堂的人问起,他也只推说不知,不知者无罪嘛,打死也要说不知道言景行是来自书香门第。
正在他犹疑时刻,忽地只听一声机轴响,透过黑布,他隐隐看见对面桌上升起一个小匣子,黑影从匣子从取出一张纸,看了起来。
“来历不明?杨府导师?”
楚书业听得很清楚,那沙哑的声音也没有忌讳他,说得并不小声。
他的心头禁不住一跳,这白玉堂的消息的确不凡,明明只是个不惹人注目,才出现几天的人,这里居然都有信息,虽然还不知道他书香门第的身份,但只是这样,已经让他心惊胆战了。
“纹银百两。”
黑影终于开口,这种籍籍无名之辈,顶多杨府导师的身份有点看头,随便派个杀手都能解决,百两纹银,已经是看在他来历不明和杨府导师身份上加的价钱了。
“好!”
楚书业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百两纹银虽多,可他很清楚,在白玉堂来说,这价钱可以说是很便宜了。
如果知道言景行是来自书香门第,恐怕这价格翻十倍都不止。
没有多说,楚书业放下一张银票,起身离开,白玉堂的规矩,先给钱再办事,这个他还是清楚的。
这里的环境让他很不舒服,况且面对的又是神秘莫测的组织白玉堂,他感到压力很大,因此一刻也不想多留,匆忙走出了门。
屋内,黑影把玩着银票:“这楚家少爷,为什么要杀这么一个平平无奇之人,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学业更好?”
“如果是这样,小县城果然就只是小县城,这楚书业也不过如此,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若是以后去了大城市,见到更多天之骄子,岂不是嫉妒得发狂,要杀得血流遍地?”
“呵,也好,没这样的人,咱们白玉堂哪来的生意可做。”
自言自语了半晌,他挥毫在纸张上落下几个大字,放入匣子中,而后轻叩桌面,那匣子就又沉了下去。
……
是夜,杨府之中,言景行静坐窗前。
他在等人,准确的说,是在等一个女人,一个夜半佳人。
白天齐烟岚的态度变幻得太快,让他有些费解,因此心里也并无把握:“齐烟岚态度不明,那么,今晚齐眉儿还会不会来?”
窗外不远处,一身黑衣的齐眉儿立在墙角,一脸的郁闷,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作风,没能撬开言景行的嘴,让一向自傲的她颇感挫败。
昨天突然抽身而退,出乎言景行的意料,才让她扳回一局,本想今天再来,可是下午齐烟岚竟是令她放弃。
“那位也真是的,要让我成为言而无信之人吗?”
齐眉儿嘟着红润的嘴唇,一脸的不乐意,可是让她违抗齐烟岚的命令,她又不敢。
因此她摸到了言景行屋外,手里捏着个锦囊,就准备扔进去,告知一声,姑奶奶今晚不来了!
正这时,她耳朵忽地一动,整个人一闪,避入了旁边树影之中。
只见从墙外翻进一个黑衣人来,四下张望了片刻,旋即沿着墙脚一阵轻跑,很快就接近了言景行的小屋。
黑衣人贴在窗外左侧,东张西望,见四周没人,这才缓缓从衣襟里抽出一把漆黑的匕首。
“很好,里面的人根本毫无防备。”
透过窗户缝隙瞟了一眼,见言景行只杵着脑袋翻书,黑衣人心里很是高兴,只要转身过去一刀,五十两纹银就到手,这任务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言景行住所偏僻,动手逃走都很方便,路线都规划好了,只要动手快准狠,他估计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等到明天别人发现时,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怪只怪你遇到了咱们白玉堂的人。”
黑衣人心里替他哀悼了一声,作为一名杀手,他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不过每次杀人前,他总会替别人哀悼一番,仿佛这样,他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似的。
而后,他翻身就往窗户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