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曰:风过的痕迹便是那摇曳的花树,而她爱过的痕迹就只有她的心。如海,汪洋一片。
那一夜的事情,就象从未发生过一样,过了几天,伊璃便淡忘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伊璃开始期待店小二每个月上山的日子,就想与他说说话而已,否则除了可儿,再没有谁听她的唠叨了。
山上的枫叶早已落尽,这是冬了。
妞妞不在,那鸟蛋好久没吃了。
两个多月了,也不懂为什么,师父与妞妞还是没有回来。
许是有孕的缘故,就是想着要吃那鸟蛋。
忍不住的馋,可是店小二还要再过七八天才上山呢。
那鸟巢,她看了又看,她可是绝对爬不上去。况且肚子已大了,任谁一眼看上去都知道她有了身孕。
做了一个布口袋,绑在一根长长的木竿上,想着法的就是要吃那鸟蛋。
好奇怪的,什么也没它好吃一样。
拎着长木竿,向那早就侦察好的鸟窝走去,举着木竿舀了又舀,如此弄了半天,手臂都举得麻了,却连一个鸟蛋的影子也没有。
丧气的蹲在地上,冷冷的天气里她居然累的满头是汗。
不服输,再继续。
突然感觉那袋子里一沉,一定是有了收获,欢喜中,一只飞鸟飞回来了,急忙收起长木竿,却脚下一滑,一个子摔倒在地上。
挣扎着坐起,肚子有些痛,慌了,顾不得取出那好不容易网到的一个鸟蛋,拖着长木竿一瘸一拐的向茅屋走去。
越走眼前越是黑,突然,再也支撑不住,人一歪,已倒在一片冰冷之中。
恍惚中心痛着她的孩子,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口里不停地叫着子淳,求他救她,她不想从此没了他的骨肉。
可是黑暗愈黑,人愈是无助,伸手抓来的都是一片的空。
微微弱弱的闻到了药草的味道,她病了吗,她的孩子呢,她绝对不想失去他啊。
浓浓的药汁就在鼻端,那味道有种令人作呕的感觉,真的不想喝,可是有人执着的一口一口的放在她的唇边,再捏着她的鼻子,由不得她不喝。
黑暗,无边的黑暗,她好累好累,就想这样睡去,从此都不要醒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在剪熬中度过,黑暗慢慢退去,偶尔有光线闪进眼角,肚子的痛弱了些。
孩子,你没事了吧。
倔强的,想让自己睁开眼。
……
终于醒来时,正是黄昏日落,夕阳无限好时。
这是哪里啊,好暖的房间,被子也柔软,仿佛是香间坊里她的小屋。
回家了吧。
“娘。”她低低的叫着,身子好沉,肚子还有些痛。
无声,只有一声沉沉的叹息。
“娘。”再叫,期待着娘的回应,她好想娘。
无声,依旧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缓缓的睁开眼眸,一个高大的背影立在床前,不是娘,也不是子淳。
陌生的,让她有丝惊慌。
一手抚过肚子,圆鼓鼓的,谢天谢地,孩子还在。
是他吗?是这个人救了她吗?
“这是哪里?”小小声的问出口。
男人回头,一双眼关切的看着她道:“你终于醒了。这是本王的寝官。”
“你……你是谁?”那双眼睛依稀有些熟悉,可是她却记不起他是谁。
“你救过的一个人,你忘记了吗?”
她救过的人?她不记得她曾经救过这个男人。
他很高很威武,眼神里有着些许倨傲,有着对她的一片关心。
“对不起。”她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
“枫树满山的地方,那间茅屋,我背上的伤,是你为我上的药。”
记起了,原来他就是那个一身血污之人,那一天,昏暗的烛光,加之他满身满脸的血污,她根本看不清他真正的容颜。
“谢谢你。”
“要吃这个吗?”他拍了拍手,居然有人送进来了一碗剥好了壳的鸟蛋。
“嗯。”她还真是想吃。
“大夫说要混着小米粥一起吃才行。”他说着将那蛋放入了稠稠的米粥里,弄碎了,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真饿,她没形象的吃了两大碗。
“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伊璃心里疑惑,怎么这么巧她一昏倒他就救了她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般,他缓缓说道:“我刚好经过,本是去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的,却不想竟看见你倒在山上,手里握着那长木竿,一定是去掏鸟蛋了。”
抚着肚了,有些脸红,轻声道:“还好孩子没事,谢谢你了。”
“大夫开了好多的药,才保住了你的孩子,可是在你生产之前,你是不能再乱走动了。”
“为什么?”还有三个多月,她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伤了筋脉,你的脚踝伤了,好象以前你也有旧疾,一直没有完全的好,这一次一并发作了。”
是啊,以前在香间坊她也摔倒过,也是伤了脚踝,轻轻的伸着腿,真的好痛,看来他说得没错了。
“那,伊璃可是要打扰公子了。”
“哪里的话,我还没有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这里,你尽管放心住下,一切都与家里一样。”
“谢谢你。”
“对了,你丈夫呢?”
“他……走了。”不知道要怎么说,随口就这样回答了,这问题是她心底的一道伤,很痛。
“哦。”淡淡的男人的眼里却一闪而过一抹欣喜。
“这是哪里啊?”
“契丹。”
契丹与青城相交,“这里距离青城远吗?”
“不远,从枫山到这里比到青城还近着呢,半日就到了。”
“这样近啊。”
“是啊。那天我原本是不想把你背到这里来的,可是你在那山里连大夫都没有,吃的用的都短缺,所以我就把你背到这里来了。”
“总是要谢谢你的,救了我们母子一命,否则没了这孩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不下去了,说得自己心酸,倘若真的没了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苟活。
“你丈夫似乎太不应该了。”不经意的,男人说出口,其实他是在为她不值,是男人都不可能把自己有了身孕的妻子一个人扔在山上不管的。
“不关他的事。况且他也不知道我有了身孕。”悠悠望向窗外,她不想让人去错怪慕容淳。失去记忆,他也不想。
“算了,不要去想了,等你生了孩子,我再送你回枫山。”
“嗯。”她轻应,既然她不能多动,也只好如此了,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守护。
窗外夕阳落尽,夜色悠悠,慢慢的等待着又一个晨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