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冷冷地看了一眼韩清,唇角的笑意毫无一丝温度,“清儿妹妹,你不是想要道歉吗?道啊,怎的还眼瞅着我夫君不放?”
韩清面色一红,低下头喏喏地道:“是清儿唐突了。”
萧重月不耐烦地走到一边,冷冷道:“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韩城多一个瞎眼的女儿。”
韩清俏脸唰的白了,她知道萧重月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她也知道,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的女子这样盯着他看!
自己怎么就突然犯了这个大忌讳了呢?从前她不会这样!
韩清抬头,看着坐在那的二人,女子白衣清贵优雅,男子黑衣尊贵冷然,他们气质宛若天生就如此匹配一般,坐在那就让人升起一股般配的感觉。
可她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这个唐海现在装模作样得紧,这些日子她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唐海不过就是个西北边境被月哥哥救回来的一个小小炼药师罢了!
若不是有月哥哥帮衬她,她哪里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不过一个乡野村妇而已,居然还敢肖像月哥哥这般尊贵的人?
韩清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和怨恨,但抬起头时仍旧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道:“清儿知错了。清儿这回是专程来给嫂嫂道歉的,清儿从小和月哥哥一起长大,对月哥哥自然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之前,清儿一直觉得月哥哥应当值得最好的人,一回来看见嫂嫂,难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如今想起来,月哥哥看上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好,是清儿冒犯了嫂嫂,清儿给嫂嫂道歉,对不起。
如今月哥哥既然已经和嫂嫂喜结连理,清儿便不该多肖想了,从今往后,清儿断然不会再和从前那样,还请月哥哥和嫂嫂,莫要多怪罪。”
宫天歌听着听着,脸上笑得欢,手上却快把萧重月的手给捏碎了。
瞧瞧瞧瞧,瞧瞧你这好妹妹,明里暗里拐着弯儿地骂老娘,你是不是该上去把她给削了?
萧重月垂眸看着把自己的手掌攥得死紧的小手,自己的手倒是不疼,倒是看她青筋都要突出来了,萧重月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宫天歌看着韩清,冷笑道:“清儿妹妹这副好口才,不去茶馆里说书就真的是埋没了。”
“清儿不明白嫂嫂什么意思……”韩清贝齿轻咬下唇,一脸的无辜委屈,然后又瞟了瞟旁边的男人,却见他竟垂眸含笑,眼神柔和地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韩清心头的火气烧得更旺了,险些就要对着宫天歌露出愤怒的表情来。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看着她道:“你不明白?阿月,那你呢?你听明白了吗?”
萧重月终于抬起头,也终于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韩清。
韩清心中一喜,月哥哥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刚刚她又是认错,又是道歉,态度已经够好了,唐海却还在这咄咄逼人,月哥哥一定不高兴了。
可谁料,萧重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你刚刚说你我从小长大?”
“……是。”韩清一愣,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记得我从小有和你一起,我自小在军营长大,身边都是男子。你的意思是你从小女扮男装接近我?”
韩清脸色顿时变了,瞪大眼睛道:“我……我没有,我明明是……”
她明明一直都以女儿身份和他们在一起!她从小常常跟在韩玉后面混进去,他说他不记得了?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我与你从未有什么接触,你说你对我怀有不该有的心思?”
这回,还没等韩清说什么,萧重月便道:“那看来韩小姐还真是个肤浅随便的人,连和别人交心都没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动了心,想必日后只要再有一个身份好相貌好的,韩小姐也能动心,这心实在是不值钱。
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你说你觉得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我,海儿确实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最好把态度放好一点,不要乱动什么歪心思。难道你认为,这世上最配我的,会是你这种心思深沉的人?
说是道歉,字字句句却不是在嘲讽,就是在挑拨离间,韩清,你很有本事啊……敢在我面前玩儿这种小把戏?”
萧重月语气森冷,眼睛里的温度都能凝出冰来了。
韩清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变得煞白煞白,最后已经浑身颤抖地跪下了。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剖析得一干二净,她惊讶于萧重月的冷静理智,也惊讶于他对唐海的用情至深!
他怎么能如此贬低她?怎么能如此不给她留下一丝颜面?
韩清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看着萧重月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可男人却一眼都没有看向她,一双沉静的黑眸一直在看向他身边的女子,眸底盛满了柔情。
宫天歌捏了捏他的手,看向下面的韩清,眉头皱了皱。
韩清执念太深,若是发现自己一直达不到目的,搞不好会对阿月和她都不利。
“韩清,我也不是非要你如何,只要你能安分守己,少给我添乱,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宫天歌淡淡道。
可她这副模样在韩清眼泪,却是在趾高气昂地耍威风!
她算什么东西?还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韩清垂眸,掩盖住眼底浓浓的恨意。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若是月哥哥不再喜她,随手一挥就能把她从如今的云端碾入尘埃,今天手里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会化作泡影!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黎尘,送客。韩小姐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也没有想要诚心道歉的意思,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道歉吧。”萧重月冷冷地说完,便起身带着宫天歌离开了。
二人携手走过韩清的身边,带起一阵微风,却仿佛一道龙卷风,将韩清一身的骄傲都给裹走碾碎了,再狠狠抛进了土里。